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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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刘家这边并未主动提出解约要求,然而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朝轻岫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将雇主成功送进了县衙大牢当中,为自己的跳槽以及后面的失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显然很难在原来的职场上混下去。
  回想今昨两天发生的事,朝轻岫觉得自己的命运委实有些悲催。
  作为刚脱离流民身份一天的穿越者,朝轻岫身无长物,离开刘家庄时也不必额外收拾行李,在登车之前,她转身向其余人微微一礼,算是告辞。
  院中,夏嘉信咧嘴向她笑,于天济比了个拇指,无声说了句“了不起”。
  新来的雇工对刘家庄的人还没什么感情,而且真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网,也避免了他们被带去县衙审问,更不会因此受到非议,此刻看热闹的心情,更甚于帮对方哀叹家门不幸。
  作为县丞的韩思合同样看向朝轻岫,也很是有礼地拱手,真心实意道:“后生可畏。”
  其实梳理清楚后,这个案子的案情并不复杂,难得是朝轻岫心思细密,见机极快,几乎一看见其他人的情状,心下就有所猜测。
  要让韩思合评价,朝轻岫此人言谈有理,全然不像一介流民,然而若是读书人家出身的小姑娘,多半不肯为人雇佣去耕田,可朝轻岫此人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倒有些武林大派弟子的通脱气概。
  她十分怀疑,朝轻岫或许是江湖中人,如今是因为某些事情不便表露身份,才选择中隐于市,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韩思合很愿意跟对方结个善缘。
  乡间道路颠簸,车厢内不大适合闭目养神,朝轻岫只好揭开车帘看风景,忽然听到身边传来询问——
  开口的人是周孚,她好奇道:“请问朝姑娘,你何时知道今日的事情不是山枭所为?”
  朝轻岫:“我虽然不了解武林中事,不过看到刘有德的尸体吊在马厩前的枯树上时,心中有些猜测,便是听到山枭传言,也不觉得像是此人手笔。”
  周孚道:“这又是为何?”
  朝轻岫:“当真是作为震慑的话,吊在院中的大树上明显更加合适。”
  比起花费了点功夫后才在马厩前找到人,吊在院中大树上,还可以创造出一起床就能跟尸体来一个隔空对望的惊悚效果,更容易给围观者留下深刻印象。
  周孚思索:“刘家二郎之所以不将兄长的尸首吊在院中,大约是怕自己动手的时候,被起夜之人瞧见。”
  朝轻岫:“这是其中一点,不过依我之见,或许还有旁的缘由,院中的树上花朵太多,轻轻一碰便会飘落,江湖好手高来高去,动手时未必会碰掉太多,刘家那位就不一样了,而且万一将花瓣不慎夹带在哪里,也是一桩隐患。”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引她疑心——昨天申劳因为农具不见的事情闹腾过一场,事后想想,其实当时镰刀未必就恰好被踢到了笸箩下面,要说是申劳本人在捡农具时突然起了念头,准备借此找茬,才将东西悄悄藏匿起来,也未必没有可能。
  刘有才那边以没接到足够耕牛为借口,把佃户们全部打发离开,尽可能减少农庄中的人员数量,方便自己作案,可惜没料到王和当天就从城内雇了人过来,才导致事情除了差错。
  周孚仔细想着朝轻岫的话,一时间心悦诚服,又问:“还有一事请教,不知朝姑娘今日是如何瞧见刘二郎手掌中有伤?”
  她虽然是初次与朝轻岫见面,却已经在刘家住了挺长一段时间,对刘有才也算了解,知道此人非但好逸恶劳,而且有些多疑,既然手掌上有伤,就绝不会轻易将掌心示人。
  朝轻岫笑道:“我并未瞧见,只是猜测,今天早上王管家将梳洗用具送过去时,刘家二郎没有直接用手取盐粉,额外折了一根树枝用来蘸取青盐,再将青盐涂在柳条上,所以推断他手上有伤。”
  她考虑过刘有才性格娇惯,所以与王和不同,不肯用手接触青盐,然而王和做事仔细,如果这真是刘有才平日的习惯,她在送热水的时候,肯定会顺便多备上一节树枝。
  “他手上受了伤,而且是新鲜的伤,所以才不好沾盐,此外他没把事情告诉王和,也证明刘有才心中觉得此事需要隐瞒,即使是身边亲近之人,也不好宣之于口。”
  所以朝轻岫猜测,在昨晚到今天之间,发生了某件见不得光的事情,使得他有了不能用手接触青盐的理由。
  周孚提出疑问:“万一是刘二郎手上沾了脏污,才不能碰青盐呢?”
  朝轻岫道:“当时王大姊是将热水软巾一块送去的,若是手上有脏污,立刻就能洗掉。”
  所以朝轻岫思量再三,觉得刘有才手上多了些细小且不易察觉的摩擦伤,是更为合理的缘由。
  周孚吐出一口气,诚心诚意道:“我常听闻江湖人做事狠辣,纵有武林盟约束,也不能彻底杜绝,年年都有许多悬案,若非姑娘在此,只怕世上又要多上一抹冤魂了。”
  朝轻岫微微笑道:“不敢当,今日有韩县丞在,即使今日我不曾开口,也不会使得逝者蒙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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