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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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江鹭。
  怎么不是一种“疯”呢。
  --
  可暮逊不明白。
  他只是阻拦江鹭出宫,阻拦江鹭去见姜循,又何曾刺激江鹭?
  二人对峙已至明面,暮逊几乎生惧。
  暮逊被这疯子吓到,怀疑是否是跟姜循呆久了,江鹭才染上姜循那不管不顾的毛病。可他们不管不顾,旁人却不能随着他们发疯。
  正常人要顾忌的事太多,面对疯子,势必要后退。
  暮逊每多想一分,欲事后杀那二人的心就重一分。但是此时,暮逊到底被弄怕了,不敢再阻拦江鹭,任由江鹭出了宫,扬长而去。
  他自然不知,同一时间,借助那把火生出的小乱,姜芜在张寂找到她之前,如愿在宫人发现前,配合着江鹭留给她的人手,把绿露的尸体搬上了马车。
  姜芜早早登上回家的马车,隔着一张帘子和追出来的张寂道别。
  那宫道前的张寂在黑夜烟火下,如雪一样清白,而姜芜身后躺着一具尸体,她还笑吟吟:“师兄,我累了,明日再见吧。”
  烟火在身后此起彼伏,张寂凝望着姜芜的马车离去,也看到赶马车的车夫,不是起初进宫时的那个人。
  姜芜不知他是何其敏锐又执着的一个人。此时张寂立在除夕夜,遍体寒意如同雨打风吹下沾着盐水的长鞭,一一鞭在他身,刺得他头皮欲炸。
  张寂僵然长立宫门前,缓缓垂下眼,看到了地上的一滴红。
  那点红如红梅开在雪地上,呼之欲出的疑点纠缠着张寂。他看着那点红看了半天,才极慢地蹲下身,用手指捻住那抹红意,轻轻搓一搓——
  血。
  黑白交映的世间本不分明,这一瞬,黑与白的边际线变得模糊混沌,互相轮替遮掩。
  --
  除夕夜,金吾不禁,玉漏相催。
  哪里都人头攒动,哪里都箫鼓频喧。
  段枫留在宫中和枢密院那些老臣们套近乎,江鹭忍无可忍地离席,不骑马不登车,独自行于长街上。他从御道一径拐弯,绕了许多街许多巷。
  东京夜实在明耀,火树银花长夜不灭,而江鹭走在其间,只觉头痛欲裂。
  身体中的血液急速地在体内流窜,烫得他手指一直在颤抖,全部痛意又一径蔓延烧到太阳穴,让他头一抽一抽地痛。那痛意再顺着太阳穴流到眼睛里,每深入一分,他眼睛便红一分。
  这种痛非身体,来自精神。这种痛意随着时辰流动不断加深,快要将他摧毁于其中。
  周围声音那么多那么混乱,而到他这里,却是嗡鸣阵阵,什么也听不清。
  江鹭耳边,不停地回放姜芜说的那句话:“因为,循循被我爹娘种了蛊,下了毒,活不了半年了。”
  江鹭脑海,不断地重复春山山洞中,垂脸坐在他面前的姜循。她在秋雨中微微笑,钟灵毓秀,遍体芳华。他一径以为自己会让她万劫不复,可是原来她本就没有未来了?
  他此时才明白姜循为何那般着急——
  不是自毁,不是为了别人,是没有时间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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