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 第12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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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他以法相驮城闯出血海的痛楚刻骨铭心,而慌乱中见证满城百姓被屠的愧疚也始终镌刻于心。
  但三界众生都道他屠城。
  丰京的百姓,也该恨他才是。
  “谁说不知姓名了?”少女娇俏地笑起来,揪着垂在肩上的发辫把玩,“花迟神君可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野神。”
  话音渐落,涟绛心绪随之渐平。须臾间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死寂如冬日结冰的湖面,不显半分悲喜之色。
  少女盯了他片刻,总觉得他有些怪异,但具体是何处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于是只当遇上一个生得俊俏的怪人,捧着信香瘪瘪嘴蹦跶着挤入乌泱泱的人群。
  涟绛呆愣原地,良久,才呼出一口气摸索着折身离开。
  他隐姓埋名在丰京城住了三个月,待到年末大雪封山,冰封万里,伤痕累累的身子才总算是痊愈。
  这期间云沉来找过他几回,有时拎着酒,有时提着鱼,像寻常百姓一样出没于世间。
  但酒不是寻常的酒,而是长生殿桃花树下埋得美酒;鱼也不是普通的鱼,而是长生殿清池里捞的鱼。
  这些都是月行托云沉带给他的。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些带到小公子坟上。”
  涟绛闻言笑了一笑,将酒洒在矮墙前:“难为他还记得我。”
  “他是个善人。”云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矮墙,见积雪上有两个爪印,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这寒冬腊月的,竟然还有飞鸟会来墙头觅食。”
  涟绛抖干净杯中的酒水,呼出一口凉气:“是啊,天寒地冻的,他也不嫌冷。”
  那天过后不久,涟绛便割断了八条尾巴。
  云沉记得那是年前的一个大雪天,路上积起的雪层几乎淹到膝头。
  他照旧拎着点心果子来看涟绛,但敲门无人应声。
  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开房门,才发现涟绛抱着八条尾巴蜷缩在血泊中,雪白的毛发已经被血浸透,染着触目惊心的红。
  九尾狐断尾之痛实属世间最甚,哪怕是过祥云阶时烈火焚身之苦也不及其半分。
  他不敢想,涟绛是如何忍着疼亲手割下了八条尾巴。
  许是因天冷,又或是断尾之痛太难承受,总之涟绛断尾后生了一场大病。病中他整日都深陷梦魇之中,清醒的时候并不多。
  云沉放心不下,自作主张地留下照顾他,这才发现他每日夜里都会惊醒。
  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支撑着他跑到院子里,紧接着脚下踉跄闷头跌进大雪中,但他仍不罢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云沉被这动静惊醒,披衣下榻瞧见院中的人险些以为是外面来的妖魔鬼怪。
  再定睛一看,瞧清是涟绛,云沉不由惊呼起来,急匆匆冲出去将他扶起,随后看清他满脸的泪。
  而涟绛下意识地抓住他,一声带着泣音的“哥哥”被惊慌失措地喊出口。
  云沉一愣,旋即意识到他在找观御。
  约莫是因梦里出现了幻觉,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地追出来。
  但这间小小的院子里既没有种着连冬日都花满枝桠的桃树,也没有观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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