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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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氏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斟酌的,你走吧!不过有句话我这会儿就告诉你,乔家祖辈都没做过缺德的事,今天也不能!就算是我们穷到讨饭,也不会去卖大烟,赚那种昧良心的银子!”达庆挂着脸道:“好了好了,今儿算我啥也没说行不行?我也真是的,好心落个驴肝肺。”说着他转身走出,可忍不住又回头道:“啥缺德不缺德,人家开烟馆就缺德?”三个女人都不理他,只冷冷地瞪着他。达庆一阵没趣,怏怏而去。
  曹氏转身对如玉和玉菡道:“不行!不能让致庸去贩茶!乔家的生意本来已经败了,靠了致庸才转危为安,二弟就是再把它赔光了我也不心疼!我不让他去,是因为南方茶路上有长毛!我们乔家可以没有银子,却不能没致庸!”如玉连连点头:“大嫂说得对。等致庸回家,咱们一起劝他,这桩生意咱不做,也省得吃了水长清的亏”唯独玉菡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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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家少东家很快和水长清在茶楼进行了密谈。元家少东家淡淡道:“水东家,你真的认为乔致庸会从江南无功而返?”水长清哼了一声,跷起兰花指呷一口茶道:“岂止是无功而返,我真正担心的是啊,我们彼此会意,这话我就不说了!他只是个书生,好大喜功,他要是不败,天理不容!”元家少东家抚掌大笑,突然单刀直入道:“莫非水东家入股乔家茶叶生意是虚,羡慕乔家的生意是实?”水长清道:“元家少东家难道对进入包头商圈没有兴趣?”两人相视大笑,当即成约击掌。元家少东家很随意地关照道:“对了,此事的细节,不要让我爷爷知道。”水长清点点头,笑问:“我们这叫什么?”元家少东家笑道:“好像有一个词,叫做一拍即合。”两人又一阵会心地大笑。
  元家少东家又想起一件事,突然道:“水东家,我们三家原本有过约定,不再和乔家做生意,现在你我借钱给他,岂不是坏了约定?”水长清毫不介意道:“少东家,要是乔家败了,乔致庸的生意成了你我的,他还能给店里伙计们顶身股,派红利,还能再坏我山西商界的规矩吗?”元家少东家一惊,拱手大笑道:“水东家高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水长清想了想又淡淡关照道:“对了,这事就不要惊动达盛昌邱老东家了!”元家少东家笑道:“明白了,一定遵命!”
  即使水、元两家打算对邱天骏封锁消息,他仍旧很快就知道了。崔鸣九试探道:“东家,乔致庸真以为自己能从长毛的地盘上把茶叶贩回来?万一贩不回来茶,乔家就完了!”邱天骏冷眼看他,突然道:“万一乔致庸把茶贩回来呢?眼下茶叶腾贵,翻倍的利润,他要是贩回茶货来,乔家就会一举成为巨商!”崔鸣九还是不信:“这可能吗?”邱天骏沉思半晌,喃喃自语道:“在包头我就说过,此人不可小视。”他又想了一会儿,果断道:“这么办,你现在就去找他家的大掌柜,问他们是否愿意和达盛昌合股,我们目前现银不多,就出十万两银子,助他去江南贩茶。贩回茶来,我们要茶,贩不回茶,我们要他们太原的店铺!”崔鸣九一惊道:“我们和乔家刚刚化干戈为玉帛,乔致庸还刚刚帮了我们一把”邱天骏哼一声:“我让你去你就去!要是我没猜错,乔致庸这会儿正盼着银子呢。对这个人来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不是意气!”
  邱天骏猜得没错,当第二日致庸听曹掌柜说了此事,不禁击掌大笑道:“好,太好了!曹爷,快去给崔大掌柜回个话,就说我特别高兴,改日一定去向邱老东家登门拜谢!”曹掌柜叹口气,转身走出去。茂才站起道:“恭喜东家,这么轻松地就打破了祁县三大商家不和我们做生意的约定。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觉得水东家也一定会人股的,而且银子还不会少!”致庸回头看他,笑着道:“那是因为我们走的是正道,做的是应天意顺民心的大事。水家和元家哪怕每家只入股五十万两,再加上我们自己目前抽调的现银三十万两,也就有了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去一趟江南,够了!”
  致庸正在高兴,突见长栓涨红着脸冲进来道:“二爷,大太太有急事,让您过去一下呢!”致庸一看他的神色,赶紧去了内堂。一进门,但见曹氏和玉菡坐着,双双垂泪。致庸大惊,只当是她们要力劝贩茶之事,刚要开口解释,忽见曹氏颤抖着手递过一张喜帖。致庸展开一看,只觉五雷轰顶一般,站立不住。曹氏拭泪道:“雪瑛这孩子是我们害了她,可,可她也不能就眼见着火坑往里跳吧,好端端的,怎么仍是三日后成亲呢?”玉菡亦哽咽道:“说得好好的,不嫁,不嫁,我和大嫂这几日都在托人打听,想尽快给她觅个好人家,可她怎么又变卦了?”长栓在一旁插嘴提醒道:“二爷、两位奶奶,江家的丫头翠儿还在前院的客堂内等着回话呢,你们看”致庸也不回答,铁青着脸抬脚就往外走去。玉菡心中一急,跟着站起,想了想又颓然坐下。曹氏拭拭眼泪,坐到玉菡身边安慰她。
  前院客堂内,翠儿默默站着。眼见着致庸铁青着脸急匆匆进来,她也有点慌,但仍行了一个礼,看看四周,轻声道:“二爷,小姐,小姐她请您财神庙中一见”致庸五内俱伤,冲动地上前抓住翠儿摇晃着喊道:“翠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长栓在旁边一阵大急,赶紧把他拉开按在了椅子上。翠儿看看致庸,也看看长栓,涨红着脸含泪低声道:“二爷,我可以告诉您为什么,就因为她太喜欢您,实在撇不下您。除了您带她走,她嫁给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致庸脸上掠过一阵可怕的青灰。他抬起一只手,颤声道:“你去告诉她,她,她若真要嫁给何家,在我心口永远插上一把刀子,我也无法,是我终身负她”翠儿擦把泪看着他,犹豫了一阵,道:“二爷,您若心中真有她,就还请庙中一见,劝劝小姐,或者”
  致庸猛然站起“哗”的一声,如狂风骤雨般把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吓得翠儿和长栓连连倒退几步。致庸一步步逼近翠儿,沙哑着嗓子含泪道:“我不能。翠儿,你知道我不能。她也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带她走,我更不能再去见她。如果再去见她,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决定。我,我”他扯着胸口,一阵强烈的痛楚让他脸色剧变,嘴唇乌青。长栓赶紧过来扶他。翠儿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来,勉强含泪行了礼,再也忍不住,快快地哭着离开了。她一路小跑,但耳边依旧传来致庸的嘶声大喊:“雪瑛,雪瑛,你为何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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