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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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梁那狠了一半的心,忽而又松了。
  这两口子,当真是无话不谈。明知他公羊梁是对阿姀有意,却根本没当回事,说不准茶余饭后,拿这事当谈笑来讲。
  衡沚看不到的地方,公羊梁半是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这半辈子没动过心,唯一一次,竟是位金尊玉贵的公主,还是已然成婚且夫妻和睦的公主。
  即便是早早放弃了,如今回想起来,心口某处,也仍酸涩得很呢。
  公羊梁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利落地写了方子,“拿去按方抓药,吃几副,可保阴雨日无虞。”
  云程接了药方立刻便去了。
  帐中只余公羊梁与衡沚两人,他又叹了口气,喃喃着,“惦记又能怎么样呢。”
  衡沚闭着眼,勾了勾唇。
  虽然有人惦记着他怀中这颗明珠,但好在对方似乎很清楚,即便是惦记着也于事无补。
  公羊梁对他,不过是刀子嘴。
  撤下了针,一盒药膏搁在桌上,挎上药箱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道,“听我师父说,为马家事,怀乘白先生早就到了长关,在马家见了崔娘子,你是在操心这个吧?就算是为她,你还是多撑些年头,少折腾点身子吧。”
  一句尚且不够,又补上一句,“若让她做了寡妇,我可一定不会放手了。”
  说完,又后悔了起来。
  若是要阿姀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帐中这两个人,只怕没有一个愿意如此的。
  衡沚不答,眼前却浮现出阿姀含着泪的双眼。
  “北境战事一触即发,多当心吧。”
  公羊梁下针着实有效,衡沚趁着手臂能动了,慢慢敛着衣裳,语气也恢复轻松,“谢先生了,劳烦出门时将门口那几人唤进来。”
  公羊梁拂袖,心道他真不该爱屋及乌地关心这人,哼地一声走了。
  帐中只剩了衡沚一人。
  六月天气无常,入了夜,外头潮气渐起,又有了雷雨的征兆。
  雨声落耳,桌上零零散散,放着方才解衣时卸下的零零碎碎的物件。衡沚绕回案前,随手将那块号令恪州全军的符节握在手里,慢慢思索起来。
  恪州营突然多出来的这些探子,清县封锁的消息,突然发难的游北,大兵压境却未有交战消息传出的原州。
  都城迟迟没有批下的军饷。
  年关时赴宴提及边关军情,新帝举棋不定的神情。
  一个荒诞却又完全合情的念头,突然在衡沚脑中萌生。
  看似一桩桩一件件,毫无关联的事,慢慢拼凑在一起,却好似一盘当局者迷的棋,直到切身走进去,才发现了些征兆来。
  看似远在都城,宦海中无关轻重搅混了一池死水的这只手,却无意之间,逐渐加速着大崇的覆灭。
  如果这一切真如此时所想,衡沚慢慢攥紧符节,直到突出的棱角硌得掌心钝疼。
  一个同样荒诞的念头,如野草般,在他心头一点一点地长了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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