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翅膀的鱼(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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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湛是在慕泽离开后的第二天出现的,他没有问她那场刻意的配合出演是怎么回事,也没有问她到底为谁而落泪。他敏锐地觉察她的裂缝在撕开,愈发地扩大。他只是陪着她,带她出去玩,去吃遍美食,去爱天爱地,四处风流。
  *
  六月,夏日不期而至。
  黎湛在爱丁堡处理完集团内务,匆匆赶到南加大。黎湛本就生得好看,气质也雅正。往校门口外一站,吸引了不少大学生的搭讪,性别不止于女生。
  慕烟在他十米之外,虚荣和占有欲作祟,扒开层层人群跳到他身上,捧起他的脸,扫了周围一圈儿,低头道:“我的。”
  黎湛迎接了一个缠绵的法式热吻。
  一群人纷纷起哄,吹着口哨各自散去。
  “宝贝,想去法国吗?艺术的殿堂,你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你拥有浪漫的天性,我别扭又骄傲的小姑娘。”他低头,舌头再次滑了进去。
  抵达巴黎是中午,风里都是自由的味道,白日梦想家的栖息地。
  两人住在康布罗纳地铁站附近的酒店,这里距离埃菲尔铁塔的路程很短。黎湛有个学术活动,需要暂时离开两个小时。
  “你快走吧,要……唔,要,迟到了。”房间里,慕烟被他亲得娇喘连连,再继续下去,两个人都出不了门。
  黎湛轻扫过她的鼻尖,亲了亲她的发顶:“真想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慕烟推了推,“你忙你的吧。”她需要被人在意,但又害怕过分在意。她从来不相信长久的关系,也害怕分开的时候太惨烈,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没有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分。
  每次他略带怨气地问起,她却转移话题。
  亲密关系的无能者,说的大约就是她。慕泽说的没错,她根本不懂得爱人。
  她荒废青春、时间、情感,看似自我放逐,实则将自己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有人拿着钥匙来找她,要带她一起逃亡,往自由的方向去。
  她却说:“我本来就是自由的,只是你看不到。”
  黎湛离开后,慕烟就直奔目的地。
  从埃菲尔铁塔到凯旋门,再到卢浮宫,她在异国风情的街头巷尾里收了一路的玫瑰,很奇怪,年少的时候看偶像剧,总觉得红玫瑰烂俗又廉价,直到她从一个个不同的陌生人手里接过它们捧到怀里,甜得发腻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她恍然,原来廉价的不是玫瑰,是那些工业糖精。
  人类的浪漫也不过如此,低俗里总带着高级。
  断臂的维纳斯,微笑的蒙娜丽莎,玄武岩上的汉谟拉比法典……曾经课本上出现的遗迹一一在她眼前上演。
  而她不知道,在她目光未及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将琥珀色眼波里的全部温柔悉数奉上。
  浩瀚无边的宇宙,长河无垠的历史,艺术如砖石砌成的城墙,屹立不倒,坚韧执着,在精神空虚的时代灰烬里肆意生长出的荆棘之花。
  她咀嚼的是人类共同的苦痛与欢愉。
  而黎湛舔舐的却是她一个人的苦涩。怎么能这样呢,他是个画家啊,可是遇见她的那一天,平凡的日子被推翻,像秋天河岸边的一场大火,她成了他一个人的艺术,不朽的,永恒的。
  走出卢浮宫,她怀里的玫瑰依旧神采奕奕,开得比她的精神头儿都好。她站在门口,将手里的玫瑰一朵朵地赠送给看完展陈的游客。她们不约而同地回以善意的笑容和祝福,甚至有个法国小男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裂缝被填补了一点儿。
  人群依旧熙攘,灯火辉煌灿烂,仿佛感知到什么,她越过攒动的人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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