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面曲13 碎裂的洞穴:上吊小男孩的悔恨(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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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其实很热爱她的工作,离开医院在家疗养的期间,不时会告诉我之前在职场上的甘苦谈。她述说时的神情十分欢欣喜悦,若非健康因素,妈妈应该会继续努力工作。
  我打算继承母亲未完的任务,同时在耳濡目染下自己也很喜欢音乐,从事相关工作或多或少可以冲淡职场上对女性的不友善及苦闷。大学毕业后,我很快就找到经纪公司内的行销企划工作,凭藉过往的爱抖露经歷,起步顺遂也相对得心应手。
  四年半前,「13与你合同会社」成立,并在筹备一组新的偶像团体”bwithyou”。我发现该公司正在招募经纪人,于是我打算转换跑道…不,精确来说,是以另一种身分来个「凤还巢」。
  「没想到几年之后会再次遇见你,今井小姐。」面试官乃”bigboss”馆山一平先生。第一次被迫转换跑道时,恰巧馆山先生担任的是企划营运副委员长。
  「然而这次不是团员选拔,而是团员的经纪人甄选。」我露出面试时该有礼貌微笑。
  「今井小姐之前为何离开?大家那时都很看好你。你唯一一套的限定生写真炙手可热,即使蒐集成套也无法在握手会上见到你,但是粉丝依然尽全力蒐集。最后公司决定在握手会上摆出三个人形立牌,让粉丝至少可以和最后的偶像合影留念,竟然也吸引上千位歌迷到场排队。」
  这段往事我毫不知情,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与悸动。
  「纵使如此,我有自知无法成为ace。倘若只是万年安得儿中的ace,倒不如早早离去,重行规划自己的人生。」我说出面试时该有的必要谎言。
  馆山先生吐出一口气后说:「这一次有信心成为ace经纪人吗?」
  「不!不是有信心,而是必须以ace的心态成为真正ace团员的经纪人。」我展现出面试时必须装出的气势与信心。
  「你变得更加有自信,这次可不能半途脱逃,假如发现真的不行,也得通知我一起跳船逃生。」馆山先生难得露出笑容。
  前一份工作的良好表现以及爱抖露资歷帮我捞到现在的工作;事后馆山先生才得知我和荻原老师之间的关係,然而他从未多言,更未因此另眼看待。全公司仅有他和资深的佐藤真广小姐知晓这项秘辛。
  附带一提,面试前我根本没有告知父亲,他在收到馆山先生送出的初审合格资料时,才赫然发现我又再一次擅自做了「真正想做的事」─这次是想摧毁他未来的心血结晶。
  大一时,我曾经读过一篇课堂指定文章,着名的精神分析大师梅寧格(karlaugustusmenninger)在他的《生之挣扎》(managainsthimself)中举了一个例子:一位男孩被父亲责骂之后竟然上吊自杀。
  男孩所企图杀害的其实是他的父亲,因为怀有对父亲的爱恨交错,无法妥当抒发那些情感,竟透过自縊而把潜意识里所认同的父亲给杀掉了。
  这个例子所衍生的其他涵义和梅寧格分析应该更为重要,可惜那时我和玩乐团的男友耽溺于性爱而无法自拔─或许想藉由无止尽的性爱来否定父亲对妈妈的情感,导致老是错过早上的这门心理学课程,只记得这篇故事带来的震撼与啟发。
  我要藉由认真工作来毁掉bwithyou,让父亲体会到命运摆弄后无能为力的痛苦,替妈妈狠狠出一口气,她把最神圣宝贵的一票投下去,却再也没有后悔的馀地!
  我打算和营运企划部门通力合作,先把bwithyou推向颠峰,就在她们即将踏上偶像之巔时,再让bwithyou分崩离析并带走王牌团员,让荻原老师成为不折不扣的「西西弗斯」─戮力推着巨石往山巔前进,在抵达峰顶之际,巨石再度无情滚落至山脚下。
  然而当我越是努力工作、绞尽脑汁让草创的bwithyou获得更多资源与曝光机会时,越能体会到母亲以前工作时的成就感,此外,导致我后来踌躇不前的关键要素是:一期生团员年纪多半仅比我小六到七岁,就像我的妹妹们。看着她们从无到有,深夜时分依然挥汗练舞、真情流泪迎接所有的好与坏,私底下对我吐露心声或提出疑惑,艰辛地一步又一步前进时,梅寧格书中的那位小男孩彷彿从墓地爬出来对我说:「我杀掉了父亲,但是我的心也跟着彻底死亡。死后反而比活着更不自由!」
  一缕幽魂说完死后感想旋即凭空消失在幽暗洞穴里。
  我忆起自己当年也曾在练舞室里偷偷掉泪。
  许多小妹妹们是和家人分离,隻身到东京打拼,把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奉献给bwithyou,心中怀有最难能可贵的「希望」。
  荻原老师、馆山先生、我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都带给她们「未来期待感」,倘若我真的按照计划使bwithyou彻底崩毁,瓦解所有未来期待感,我岂不是和妈妈最讨厌的政客没两样?
  在bwithyou首次举办”birthdaywithyoulive”生日演唱会时,台下狂热粉丝高举应援萤光棒,随旋律大喊团员暱称,声嘶力竭地"打call",气势足以震慑天地。我在后台看着萤幕里卖力演出的她们而潸然泪下。
  荻原老师轻轻摸着我的肩膀说:「当年你决心要离开时,在自己生写真中所见到的,是否和如今所看见的一样?」
  「于是我放弃原先计划,即使成功毁掉荻原老师的企划,那只不过是他生涯的一个小小污点,可是却将摧毁很多女孩的一辈子。」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投影布幕上再度出现我在妈妈病房里的照片,我似乎玩得精疲力竭,体力不支而趴在床沿睡着了。母亲温柔抚摸我的脸庞与发丝,让我感到无比安心。这些不小心睡着的照片不止一张,然而拍照者是谁?会是那时的护理师吗?
  「小时候的春菜虽然会闹彆扭,可是一直是个善良的小女孩,看见路边的流浪小猫或是有受伤小鸟,总是会要求妈妈想办法帮忙,真的是一个乖巧善良的好孩子。」秋子阿姨再度抽出一张面纸拭泪,始终坐在门边聆听的长者早已老泪纵横。
  「为什么大家都在哭?难不成是我做的蛋包饭是人间美味,好吃到黯然销魂会流泪?」不明就里的女僕alice从内场走出来见状说道。
  此时,布幕上暂时没有任何画面,彷彿耐心等待最后的安可曲。点唱机原先所播放的音乐戛然而止,一道似曾相识的旋律缓步从音箱走入酒吧,中慢板的钢琴前奏从洞穴入口大石出现裂缝的鑽入幽暗之内,接着是一道温柔的歌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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