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风华 第7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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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时砚缓缓摇头:“大宋对匪徒盗贼素来以重刑惩处,而这时候知县以坦白从宽诱之,他们若是知晓许家一事,定然不会三缄其口。”
  顾九敛眸,补充道:“而且匪徒多是劫财,可许家众人是被流放的罪犯,身上定无贵重物品,又有押送他们的吏卒随行,我若为强盗,像这种既没钱,还有极有可能惹怒官府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干的。”
  可如果不是盘踞在娘娘山的土匪,三年前劫杀许薛明全家的人还能有谁?
  不可能是钟景云。
  顾九与沈时砚相视一眼,置于膝上的手掌轻轻蜷缩:“皇城司。”
  有了劫囚一事在先,再把这件胆大包天的事情与皇城司挂钩,内心已有了些许平静。
  “皇城司初设时,原在各路辖区均设有据点,”沈时砚淡淡道,“后来因权势过大,经常发生与地方官员狼狈为奸,为祸一方之事,京都朝野上下对其意见很深。经朝臣联合上奏多次,太宗迫于无奈,这才舍弃刺探地方情报的作用,开始慢慢缩小皇城司的势力范围。直至今日,除去京都,皇城司仅在荆湖北路和陕西路两处辖区遗有据点,而自官家登基后,其势力日益渐长。前不久高太后要在京西路重新启用其地的皇城司,官家和朝臣极力劝阻,这事便一拖再拖,没有正式施行。”
  当初他从惠州北上汴京,正是途径荆湖北路时遭遇山匪袭击,这其中的“匪”,怕是也藏有皇城司的人。
  “荆湖北路......”楚安稍一失神,低声喃喃,“澧州便是隶属荆湖北路。”
  “如果三年前真是皇城司自导自演了劫囚一事,然后迫使许薛明全家流放岭南,等他们途径澧州时,再伪作山匪将其劫杀,”楚安越说越觉得四肢发冷,“如此,便也无人状告,无人再为许薛明重翻旧案。”
  “你至今还觉得皇城司插手此事,”顾九眉心深锁,直直地看着楚安,“仅仅只是为了坐实许薛明杀人的罪名?”
  楚安下意识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杀了许薛明还不够,还要杀光整个许家......”顾九垂眸沉思,“他们平日与皇城司应该没有交恶的可能,若是有,那得是多大仇恨才能促使皇城司铤而走险至此,而且京城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故而,我觉得仇杀的可能性很小。”
  她仔细思忖着所有的可能性,脑海忽地闪过许府那些东倒西歪的破败家具,心中一凛,慌忙道:“前些日子我们前往许府查看时,怀疑有人曾去过那里搜寻什么东西,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皇城司的人?”
  不待沈时砚和楚安回答,顾九又自顾说了下去:“他们在找什么?也许就是因为此物,他们才对许家痛下杀手。”
  她不禁想,是许薛明写的那本《治吴水方略》?
  可如果是,为何皇城司苦苦寻找的东西会在周志恒那里?皇城司那群人敢为了它杀光整个许家,若要是知道这东西在周志恒那儿,又岂能放过他?而且,根据他们目前的推测,周志恒与钟景云应是一伙的,可皇城司和他们两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合作?
  钟景云和周志恒联手陷害许薛明入狱,皇城司借此杀之?
  顾九觉得哪里隐隐不对。
  皇城司的目的若真是寻找某样东西,他们至少应该先寻机会审问许薛明和其他许家人,前者未说,故而杀之,这说得通。那许家众人呢?皇城司在澧州伪装山匪劫杀他们,定然没有留有审问他们的时间。
  所以,搜东西是次之。
  而要他们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顾九眼底闪过一丝凉意,眉头紧紧蹙起,缓缓吐出两个字:“灭口。”
  她看向沉默不语的沈时砚,重新道:“王爷,皇城司这么做的原因会不会是灭口?”
  虽是问句,可语气却是淡然得如同万分笃定一般。
  沈时砚并没有接话,他对上顾九投过来的视线,薄唇微抿,那双澄澈如山间溪流的眼眸几乎不可见地颤了颤。
  顾九没有察觉沈时砚这轻微的异常,继续道:“但是有什么秘密,是许家人知道且对皇城司异常重要的呢?”
  她敲了敲食案,一字一句道:“结合目前所有浮出水面的线索,我只能联想到孙惊鸿。”
  顾九偏头看了眼满脸骇然的楚安,将原本就不大的声音再次压低,几近无声:“三年前死在破庙里的人是真正的孙惊鸿,而两年前病死在吴中的‘孙惊鸿’,另有其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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