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春雨绵绵(一)(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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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晏清冷笑,觉得那是废话一句,小童消失了,梦境也消散,他在黑暗中醒来,躺在长生棺里。因为自己傲慢的咒誓,导致他杀不死自己,可他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倾尽他一切的咒阵被破除后,他的境界由金丹退至凝脉初期,没死还能有这样的修为已是万幸,但仍是什么也做不了。
  有时人就是会这样,依赖虚幻之境,不愿清醒。蓝晏清在棺里呕血,颓丧的躺了数日,没想到棺盖被打开了,开棺抱他出去的人和其他同行者说话,他也听不清,外面光线太刺眼,他闭起眼不想回应。
  蓝晏清那一刻心中是充满恨意的,那些人的目的不是长生棺,而是来找他、救他,他恨这件事,恨自己的一切。他心中想着,既然是做梦,为何我不能为所欲为呢?明明是在梦中了啊。
  抱他出去的是个披头散发的青年,青年问:「主人,他浑身是血,这该怎么办?」
  为首的男人指示道:「先带回去,你替他清理。」
  「是。」
  长生棺上头佈下的咒阵和蓝晏清相连,他一被带走,长生棺就崩毁成齎粉。其他同行者叹道:「真是可惜了一件稀世法宝。」
  为首的男人冷哼:「虽是法宝,也派不上用场,并不可惜。」
  披头散发的青年抱蓝晏清骑到一头白鹿身上,蓝晏清心里有些讶异,这白鹿正是小霜,牠的性子其实很傲,不容易亲近人,现在却愿意让一个妖怪骑上来。是的,抱他出棺的青年并不是人,而是妖,虽然感受不到什么戾气或邪气,但他对妖并无好感。
  蓝晏清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最后到了一座他似曾相识的洞府,他认出了这是蓝綃的洞府。率人来救他出棺的是蓝綃的弟子们,蓝綃曾对弟子们提过他会有一个艰难的劫数,让他们设法帮助他化解。
  领头的自然是蓝綃的大弟子,擎封。蓝綃的弟子们有男有女,他们都为了师父生前当亲生儿子养的蓝晏清回来,全是蓝晏清的前辈。蓝綃走后,他们长年在外闯荡歷练,各自加入不同宗派,在修真界也都有不错的名声。
  回到蓝綃从前的洞府,蓝晏清也稍微恢復了一点精神,既然死不了,他总得逼自己振作点,眼下至少得瞭解自身处境。
  披头散发的妖怪被擎封瞪了一眼就飞去撞在墙上,擎封冷冷道:「叫你去替小师弟清洗,愣在那儿做什么?」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唯唯诺诺应道:「是、小的这就去。」他稍微将过长的额发拨到耳后,但仍是落下好几綹掩住了大半张脸,又低着头教人看不清面貌,他小心翼翼来到浑身染血的蓝晏清那儿说:「请、请蓝少主随小的去沐浴更衣。」
  蓝晏清从白鹿身上下来,拍了下小霜的后颈让牠随意离开,对妖怪和其他人的言行漠然不应,只凭记忆逕自进到蓝綃的洞府里,这里他虽然只待过短暂的时间,蓝綃却是真心待他好,他心中也一直把蓝綃当成另一个母亲,可惜她去得太早。
  他记得洞府内有座灵泉匯聚的池子,他在池边设下禁制后才开始脱衣沐浴。不过他做完才想到自己是多此一举,以他现在的情况,外面随便谁都能突破他的禁制,他做的所有事都那么多馀、那么愚蠢……
  沐浴后,蓝晏清裸身在找自己换下的脏衣,想施法弄乾净,一出石屏风就见到那妖怪青年低着头跪在外面等候,手里捧着一套乾净的新衣说:「请蓝少主着衣。」
  蓝晏清问:「我的旧衣呢?」
  「主人说太脏,就烧了。这套法衣是主人特意准备的、啊──」
  蓝晏清取走法衣的同时,难忍气愤的踹了青年一脚,青年滚到一旁还连连拜求他饶恕,那软弱的样子看得他更生气,话音都带着怒气说:「让他们不要自作主张,我讨厌妖魔,滚。」
  「是、是。」
  把青年赶跑后,蓝晏清才有些后悔,应该留下来先探听清楚其他人现在的底细。不过那妖怪青年也没跑太远,他感觉得到那妖怪就守在房间外,于是又出声喊:「妖怪,过来,有话问你。」
  青年似乎很害怕,犹豫了会儿才开了一道门缝回应:「蓝少主厌恶妖怪,不想见到小的,小的就在这里回话吧。蓝少主有何吩咐?」
  蓝晏清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但他没什么愧疚,谁让对方自己太弱小了。他发洩后心情缓了些,也不刻意刁难那妖怪,问了几句关于擎封他们的事。他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打听消息,只是问了些听起来很无所谓的小事,知道那些自詡师兄、师姐的傢伙们现在混得如何就好。剩下的他多半也能猜得出来,他们之所以一起回来「救他」不是因为顾念与蓝綃的往日师徒情,而是为了得到蓝綃这洞府里隐秘的传承宝物。
  「果真如此。」得出这结论的蓝晏清浅笑了下,稍微安心了些,若那些人真的只是为了什么往日情谊来的,他反而伤脑筋,为利所驱的话,事情倒是单纯多了。
  察觉那妖怪青年不停注视自己,蓝晏清有些不快,冷睨他一眼:「怎么了?」
  青年赶紧低头:「没、没有什么。蓝少主还有什么吩咐么?」
  「暂时没有,你走吧。」
  妖怪很听话,真的走了,也没守在门口,大概是回去跟擎封稟报蓝晏清的情形。蓝晏清始终没瞧清那妖怪的模样,那妖怪披头散发又老是低头,他对这样卑微弱小的傢伙也不屑一顾。
  他已经没有归处,更不可能回到灵素宫,那里只会让他触景伤情,甚至连回忆都感到屈辱和刺痛内心,所以眼下他只能暂居蓝綃这儿。蓝晏清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儘管内心仍然徬徨,但起码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受人摆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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