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 第4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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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留意到盛席扉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大为赧然地把前襟从皮肤上揪起来。
  两人心里都有些害臊,沉默下来。不知是谁先仰的头,他们一起看向天空,却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有云,明天可能下雨。”盛席扉说。
  “嗯……下雨挺好,就凉快了。”秋辞接话,过了几秒,他又看向盛席扉,说:“谢谢你。”
  盛席扉笑着看回来,“谢什么?”
  秋辞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刚要把脸扭过来,被盛席扉的手挡住,偷袭似的嘴上挨了一个吻。
  盛席扉亲了一下就赶紧坐正了。秋辞心慌地四下张望,那么安静,连虫鸣都没有。
  “现在连蛐蛐都没有了。”他害羞了,急于展开一个话题,“你小时候逮过蛐蛐吗?”
  “逮过,蛐蛐,蚂蚱,螳螂,还有蝈蝈,都逮过。”盛席扉给秋辞讲自己小时候有多调皮,说以前他们楼下的空地允许种菜,他爸种了一棵南瓜,长得特别好,每年都能结不少大南瓜送给邻居们。有一年他逮了只蝈蝈,听说蝈蝈爱吃南瓜花,就把他爸那条南瓜藤上的所有的花一口气全掐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炫耀似的对秋辞说:“那年我爸就种出两颗南瓜!”
  秋辞追问:“那你爸爸训斥你了吗?”
  “训啊!肯定得训,还差点儿打我呢!”
  秋辞惊讶地问:“你小时候挨打吗?”
  盛席扉笑着摇头,“我爸小木棍都拿起来了,都要抽到我屁股上了,又舍不得了,给我说了一顿就放我跑了。”
  秋辞笑着低下头,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在地上划出一条一条浅浅的印子。
  “我猜你小时候也没挨过打吧。”
  “没有。”
  “但是你们家是那种规矩特别多的人家,是不是?”
  秋辞点点头,“我们家规矩是挺多……主要是我妈妈管我,我看什么书、背什么诗,都是我妈妈管我;我爸爸对我虽然也挺严格,但是他太忙了,比我妈妈还忙。”
  秋辞也和他讲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讲自己从小就能一个人看书,从按着拼音念到早早认够汉字,可以无障碍地阅读。当别的孩子在楼下呼朋唤友的时候,他就在楼上的窗子里听着,在心里想:我自己对着镜子,再举起杯子,也算是三个人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的诗,是不是?”
  秋辞笑着点头,“对。小时候好傻。”他还给盛席扉讲自己最初喜欢上喝酒也是因为李白,“我从小就背了好多李白的诗,感觉他天天喝酒,又觉得他潇洒,就以为喝酒等于潇洒。我还记得我特别小的时候,可能是小学吧,有一次生病实在没法上学,我可能是仗着生病就跟我妈妈撒了一次娇,要跟她去上班。她没办法,就真带我去了。后来我也忘了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又耍赖了,她就带我去了教室,让我坐在最后一排听她讲课。”秋辞笑吟吟地看着盛席扉,眼里闪着水光,说:“那节课讲的是《将进酒》,我妈妈讲课讲得太好了,我当时一个小学生都听得津津有味。到现在我最喜欢的诗仍然是《将进酒》。”
  “《将进酒》?我也背过,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岑夫子和丹丘生到底是谁?”
  秋辞把眼泪忍回去了,笑着说:“李白的两个朋友,他们当时一起喝酒,这两个人喝不动了,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就被李白点了名。”
  盛席扉很惊讶,“就因为这个?”
  秋辞笑着点头,“就因为这个。”他眼神略往上扬,像是看到回忆里的画面,“我还记得我妈妈当时说的一句原话,她说——”他似乎是在学自己母亲讲课的语调,“岑夫子,丹丘生,这二人被李白劝酒劝得招架不住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酒量不好而千古留名……”
  盛席扉忽然揽住他的头,让他把脸藏到自己肩膀里。他身上湿乎乎的,假装没发现秋辞流了眼泪。
  第81章 十指紧扣
  盛席扉感觉秋辞偷偷地用自己衣服擦眼泪,怕衣服上有汗和土不干净,忙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纸巾。
  秋辞接过纸巾,有些难为情似的笑了。盛席扉觉得他既是在笑自己的眼泪,也是笑这包被挤得皱巴巴的纸巾,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秋辞擦擦眼泪,又擦擦鼻涕,擦半天擦不干净,好像眼泪都从鼻子里流出来了。他往旁边偷瞟了一眼,见盛席扉识趣地有意把头扭开,就用力擤了一下,终于通畅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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