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心老公不要也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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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轻拂而过,芭蕉洞里摇铃作响,有只通体雪白的麋鹿衔花而来,双眸似星,犄角如银。
  铁扇闻到馥郁花香,起身行至洞府门外,见是扶苏,身后再无他人,目中是了然一切的平静宁和。她伸出玉指,引隔空取物之术,将那去了刺的胭脂玫瑰拢进掌中,花香盈袖,心中怒气也纾解了几分。
  “到我身边来。”公主伸手,召唤她的妖宠。
  扶苏依言走到铁扇身边,敛去尖锐犄角,前肢弯曲跪地,以腹语向公主请罪,“扶苏无能,未将大王请回洞府,请公主责罚。”
  回山之前,他曾想过编造出一段又一段善意谎言,哄骗公主她的夫君不日便会踏上回程,使自己脱身,免于责难。可是这些鬼话只会让公主陷入日复一日,漫长而无期的等待和寂寞之中,永远无法解脱。
  铁扇细嗅花香,弯下腰与麋鹿平视,见他唇角有微微的血丝,应是被玫瑰花刺所破。抬起手,玉指捏着扶苏的下颌,口中吐出一缕仙气,那唇角的伤口很快复原如初,不再冒出丝丝血气。
  公主的指尖细腻如脂,引得扶苏双颐微红,鹿眸碧绿纯净,怔怔望着凑近到咫尺的美人昳面。
  就连之前被玉面狐狸掌掴的右颊,也不再浮肿疼痛了。
  “我听蝶女说,你早就修成人形,且俊俏得很,为何从不在我面前显露人身?”一只麋鹿脸红心燥,铁扇并不能察觉,只觉得他的毛发,比平日里更温暖润滑了。
  “殿下……”扶苏不能回答,他是陪伴了公主千百年的妖宠,一贯以原身伏在公主脚下。或到寒冬腊月,公主不喜狐裘,他便以周身毛发拥裹;或与公主九天揽月,她乏时,他便是她的坐骑,乘着她踏月而归。
  化作人形的扶苏,还可以为公主做些什么,他半点头绪全无。
  他今日挨了玉面一巴掌,若化成人形,那张脸血痕犹在,很容易被公主瞧见端倪。他是公主的使臣,叫那只夺去公主夫婿的狐狸精给打了,是很丢殿下的脸的。
  “你怕自己的人面太过俊美,我夫君见了,会对你再起不轨之心?”铁扇好奇心起,兀自推测。
  她记起一千年前初次见到扶苏时的场景,这只妖千百年里始终对她毕恭毕敬,忠心耿耿,大抵,是为她曾经救了他的缘故。
  那时铁扇不知那头牛如此荒淫,只以为他如常撷取腹中之物而已。
  若是早知道,罢了,没有早知道。
  扶苏大囧,慌忙摇头,“殿下不要再取笑扶苏。”
  铁扇支颐展颜,笑靥如花,神情却很落寞,“你也在同情本公主,眼瞎至此,嫁了这么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欺世魔王吧。”
  “公主……”扶苏语窒,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终日陪在一个深闺怨妇身边,日子是很难熬的。被心上人抛弃的女人,在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之前,往往是喜怒无常,爱恨交织,自怨自艾,忽冷忽热,很不好相与。
  可要让这位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铁扇公主如何去承认,去接受自己被一个半仙半妖的渣男始乱终弃的事实。承认她悔不当初,忤逆仙师,断绝亲缘,为一段有始无终的感情放弃得道成仙,自掘千年坟墓。
  不,即便她眼下悒郁不乐,她也绝不后悔。那时年少气盛,谁不曾错看过人呢,谁不曾一意孤行,做出些众叛亲离的荒唐事呢。
  铁扇抚了抚扶苏毛茸茸的耳,手感甚好,停留片刻后转身离去,“他再不回来也好,明日,本公主便昭告叁界,与这只无情无义的黑牛精断绝夫妻关系。”
  扶苏喜上眉梢,心道,早该如此了,公主。
  铁扇回头,对扶苏粲然一笑,“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睡了,陪本公主一起,掌灯到天明,备笔墨纸砚,拟一封和离书。”
  扶苏神采飞扬,“公主稍安勿躁。”
  他火急火燎地奔出芭蕉洞,在长生树下刨了许久,将嫩草翻出,泥土堆新,终于找到一个乌漆嘛黑的木匣。用鹿角顶开,衔起其间迭放的数百张泛黄信封,复又回到芭蕉洞内,呈到铁扇面前。
  这千百年来,他早已经替铁扇公主拟好了无数封诀别信、休夫词、离婚书,甚至于,连他家大王的大丧祭文都准备好了。
  只要公主一声令下。
  “你倒是个,体贴人的。”铁扇展开书信,啼笑皆非,只觉得满心释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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