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大宋_分卷阅读_27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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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苏颂一语中的,沈括也不隐瞒了,颔首道:“正是。官家问起‘地心说’,我按捺不住,就写了奏章,言明地球是绕日而行。”
  饶是有些心理准备,苏颂也唬了一跳:“你竟然上了奏章?不怕官家拿你试问吗?!”
  这可比他预料的还要莽撞,简直都置生死于度外了。骤然听到这颠覆“天人感应”的说法,天子动了杀心也不奇怪。他们原本不都商量好了,要徐徐图之,让旁人自“地动说”推演“地心说”吗?
  沈括哪能不明白苏颂的担忧,只摇了摇头:“总要有人说的,比起旁人,还不如我亲自说了更好。观星一载,我手头的记录完备,天子垂询,岂能欺君?”
  这答案可太耿直了,苏颂也不免哑然。用韩邈的法子,的确能取巧,可是“日心说”当真是能取巧之事吗?沈括原本就不太赞同这个法子,会脑袋一热如此而为,倒也不算奇怪。
  叹了一声,苏颂又问道:“这都水监的差遣,可是有人助你?”
  虽然看起来是平调,但是治水远远比不过司天官清贵,更别说治的是黄河,干系太大。不过饶是如此,这任命也透着股蹊跷。天子震怒的话,不该是流放岭南,乃至雷州之类的荒蛮之地吗?给个治河的差遣,简直算得上开恩了。
  “官家是曾动怒,但在王相公劝说下,改判了我一个治河的差遣,也算侥幸活命。”沈括轻叹一声,“只是这‘日心说’,是不能在提了。子容兄也要当心,不可让人知道你晓得此事。”
  早有预料,苏颂倒也不是很吃惊,只是叹了声:“如此行险,还能保住性命,的确是侥幸了。不过贤弟心志,着实让愚兄自愧不如。”
  这都不是卖直邀名的事情了,而是动摇名教根基,皇权根本。苏颂饶是刚硬,也不敢如此行险。沈括此举,简直让人叹服。
  沈括却摇了摇头:“不过是心有不平罢了,哪值得子容兄夸赞?”
  说完他顿了顿,又颇为愧疚的转头,对甄琼道:“倒是可能会连累凌霄子。我那笔名怕是藏不住了,又常在《造化论》上投稿。万一官家以为此事与你有关……”
  “本来就跟我有关啊。”甄琼答的十分干脆,“若是天子问起,我照实答了就行。反正是恩师说的。”
  沈括:“……”
  苏颂:“……”
  你那恩师不是个老神仙吗?这话说出口,还真让人无法应对。
  噎了半天,沈括还是劝了句:“总之凌霄子也不谈此事为好,《造化论》也别收天文相关的稿件了,暂且避避。”
  对于这个,甄琼毫无意见:“我也觉得其他稿件太多了,显得我们自己造化一派的文章都少了呢。回头刊行时间还可以变变,月月写稿都没功夫炼丹了。”
  他也是连写了五六个月的稿子了,徒弟们都不堪用,师兄赤燎子又抱怨胡子掉的太厉害,说不能如此拼了。趁此机会少发几期也不是不成。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修水利不是也要造模型吗?回头让我家韩大官人给你弄些玻璃,观测水流也方便些。”
  若真能仿照河流走向,沙水流速制出模型,说不定真能找出治河的办法。沈括心中感激,却也觉得更羞愧了:“倒是搅了景声的安排,还望他勿怪。”
  韩邈的主意,是真心为他们几个好。但是自己却冒然行事,还把甄琼牵连了进来,说不定也会让韩邈动怒。
  甄琼却摆了摆手:“他可大度了,不妨事的。再说了,这么大的发现,也总该留个名才是!”
  这话让沈括唇边露出了些笑容:“若是有朝一日,我那十二气历能造福万民,就已心甘了。”
  甄琼一怔:“你还要继续研究天文?”
  “用过观天镜,见识过宇宙之大,又怎能视若罔闻?”沈括叹了声,“反正十二气历还需完善,闲暇时,还是要继续观星的。”
  对于沈括这话,苏颂微微皱了皱眉。此举有些行险,可是换做是他,恐怕也会如此吧?这次沈括冒然直言,未尝不是想让他自己的十二气历,有朝一日能被世人认同。这等心血,谁又能轻易抛之脑后呢?
  甄琼却没有想那么多,点了点头:“多研究研究也好,万一哪天能登了,不也有现成的稿子?回头要是有人投天文地理之类的稿子,我也给你寄去,审稿可都靠你了!”
  这话说者漫不经心,沈括却忍不住有些动容。他这个被天子厌弃之人,还有人要书信来往。明知道是犯忌讳的东西,还有人想着将来能登出来,总有一日昭告天下。这态度,让沈括的心神都是一松:“贤弟若是不弃,我自当效劳。”
  好友的到访,着实解了沈括胸中块垒,似乎连那漫漫前路都轻松了许多。不过为了避嫌,他还是没有让人设宴相送,只是告别了老母妻子,就孤身上路。谁料刚刚出了东京城,便有人骑马追了上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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