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谁与争锋(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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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拨登陆的英军士兵虽几乎是同时出发,不过靠岸的时间却略有差别,由于新山炮台相较于码头更为突出一些,因此登陆新山炮台的英军上岸的时间也早了一些,当此地的英军士兵整顿好队伍向山崖处攀爬的时候,登陆码头的英军士兵才刚到岸上。此时的小码头早在英军战舰的轰击下成了一片的废墟,除了燃烧的破木板和满地的大弹坑之外,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登陆的英军军官连队形都懒得整理,一起子七、八十名英军官兵就这么嘻嘻哈哈地闲逛着往斜坡上的新山镇走去,别说派出探路的尖兵了,绝大多数英军士兵就连枪都没有端平。
  连接码头与新山镇的这条斜坡并不算太长,也就是百米左右的距离,当然也不算宽,也就是十五米上下而已,坡度也不大,三十五度左右,原本平整的道路由于英军炮击的缘故,此时已经是坑坑洼洼,算不得好走,这令英军士兵们对海军的“小题大做”甚为不满,不少士兵边绕着弹坑走,边讥笑海军的“慎重其事”。
  这一群英军官兵懒散地在斜坡上爬行了好一阵子,突然听到新山炮台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茫然失措的英军官兵顿时挤成了一团,正慌乱间,突然听到头顶的悬崖上传来一声听不懂的大吼声,接着一大批长条形的东西从天而降,没等英军官兵搞清楚这些冰雹般落下来的东西是啥之际,剧烈的爆炸声响了在脚底下、头顶上响成了一片,四下横飞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将措不及防的英军官兵全都扫倒在地。
  生还者?没有,一个都没有,挤成一团的英军官兵在近两百枚手榴弹的洗礼下连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码头处那些小艇上正聊着大天的英格兰水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夺命的礼花,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调转船头逃跑,直到不知是哪个水手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之后,七、八艘小艇上的水手们疯狂地调转船头,相互碰撞着、拥挤着向远处的战舰逃去。
  “哈哈,爽!快撤!”刚才下令扔手榴弹的二连连长伍皓明从崖顶上冒出个头来,看了看下面斜坡上那满地狼藉的尸体堆,很是得意地挥了下手,下令二连官兵撤出战壕,沿交通壕撤到了远处,只在前沿阵地上留下不多的几名观察哨。
  震惊,绝对的震惊!雷根少将虽然早有预感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他也绝对没想到出击的英格兰陆军会败得如此之惨,一百五十多名官兵出击,就能活着回来的竟然只有区区的十八人,连敌人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呢,就这么败了,这等耻辱是雷根少将所无法容忍的。
  “上校,让你的大炮说话,轰!给我轰!”雷根少将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朝着英格兰巡洋舰队司令官麦克?格林上校狂吼着叫道。
  “哦,好吧,如您所愿……”格林上校话音未落,突地停了下来——新山炮台处响起了轰轰的炮声,八枚巨大的炮弹呼啸着向英格兰舰队砸了过来,格林上校是个老资格的海军军官了,一听到炮弹的呼啸声便知道这是重炮的怒吼,这等重炮要是落到了巡洋舰上,以巡洋舰那单薄的船板压根儿就挨不了多少炮的,此时的格林上校也没空再理会雷根少将的报怨,高声下令道:“起帆!满帆!”
  没等英格兰水手们扬起船帆,八枚巨大的炮弹呼啸地落了下来,在旗舰“格林威治”号左右溅起了巨大的浪花,近失弹所掀起的大浪令“格林威治”号那巨大的船身都摇晃了起来,令格林上校感到幸运的是:这八门明显是瞄准了“格林威治”号的大炮全都打空了!随着格林上校的命令传达到各舰,所有的英格兰巡洋舰立时扬起了风帆,全速地运动了起来,原本处于闲置状态的各舰炮手们也立刻投入了紧张的装填、发射状态。
  “妈的!可惜了!”一排长李明亮很是惋惜地骂了一句,手一挥道:“撤。”领着一排的官兵向着后山的战壕跑去——以八门火炮去跟英格兰舰队上百门火炮对战,英勇倒是英勇了,不过却是傻瓜式的英勇,简直跟送死差不了多少,反正陆战营的任务就是守住新山,至于那些笨重的老式火炮能不能保住,跟陆战营一点关系都没有。
  炮台永远是对战舰威胁最大的武器,在英格兰海军中有一句名言——只有傻瓜才会用战舰去跟炮台对抗,道理很简单:岸防炮一般都是重炮,若是双方力量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交手的话,木质战舰很难抗住岸防重炮的轰击,这等对抗往往以战舰落败为结果,但是这句话也不全对,若是岸防炮数量不足的话,战争的结局自然是战舰获胜,此时新山炮台上原本就只有十门炮,其中还有两门被震坏了炮架,根本无法调整炮口,跟废物也没什么差别,在这种情况下拿八门岸防炮去跟英格兰舰队死拼,只能是白白牺牲原本就不多的守军士兵的生命,这等亏本买卖陈耀武是绝对不会干的。
  四艘感受到威胁的英格兰战舰立刻进入了巡航状态,四艘战舰如同炮弹不要钱一般将炮火向新山炮台覆盖了过去,连着轰击了四轮,数百发炮弹将整座炮台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新山炮台已经没有了反手之力后,十数艘满载着英军陆军士兵的小艇这才缓缓地向着炮台的方向划去,而英格兰舰队始终保持着戒备状态,百余门大炮直指着炮台的方向,随时准备为登陆的英军提供炮火支援。
  “呸。”陈耀武吐了口满是泥沙的唾沫,抖了下头,将满头的尘土抖落下来,立在一棵被弹片削去了半边顶盖的大树下,细细地观察着英格兰军队的一举一动,心中满是怒火——刚才那阵炮击虽然大多数炮弹是落在了炮台上,可也有部分炮弹砸在了后山,尽管清军官兵都躲在了战壕中,可还是出现了些伤亡,连同第一次炮击的伤亡算起,第一连已经死了八人,伤了二十余人,而这仗才刚刚开打,第一天都还没熬过一半呢。
  这一次英军没有分兵,所有的小艇全都奔向炮台而来,船上的英格兰士兵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登陆时的嬉笑,全都紧张地看着炮台的方向,那些小艇还没靠岸,一百五十多英格兰士兵全都跳下了小船,踏着齐膝深的海水,戒备地向岸边趟去,待得到了岸上,也没怎么整队,所有的官兵全都举着枪,拉开了前后的距离,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崖上的小径往崖上攀登。
  英军的举动全都落入了陈耀武的眼中,此时眼瞅着英军队伍分得很散,而英格兰舰队的炮口始终不离崖顶,陈耀武低声地咒骂了一句,接着挥了下手道:“第一排上,注意开火时间,放近了打,瞄准了打,别让英国佬冲上崖顶就行!”一排长李明亮应答了一声,领着手下五十多名战士顺着交通壕向着前沿阵地冲去,所有的大清官兵各就各位就等着英军上来送死了。
  英军走得很慢,也很小心,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总算是到了前一波英军中伏的地方,眼瞅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不少英军的腿脚都开始发软,手抖得够呛,连枪都快端不稳了,急得英军指挥官不断地骂娘,脚踢手推,总算是赶着十数名尖兵向着崖顶处爬去。
  “开火!”李明亮眼瞅着那十数名英军尖兵已经爬到了崖顶不远处了,高声下达了作战命令,霎那间五十多支步枪同时响起,炒豆般的枪声中,那十几名倒霉的英格兰士兵就像在跳摇摆舞一般在弹雨中弹跳个不停,被打成血葫芦的尸体翻滚着落下了山崖,向后头的英军大部人马砸了下去,吓得后续的英格兰士兵再也顾不得军官们的喝令,调头便向山脚处逃去,欢送他们的是一阵手榴弹雨,激烈的爆炸声中,跑得慢了些的英军士兵只好变成了满地破碎尸体中的一员,剩下的百余名英军鬼哭狼嚎地冲下了山脚。
  “开炮,目标崖顶敌军阵地。”巡洋舰队司令格林少将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狞笑着下达了开火令,霎那间,四艘巡洋舰上百余门火炮轰鸣了起来,将清军的崖顶阵地变成了火海,原本正因打退了敌人一次进攻而欢呼雀跃的第一排将士们顿时被这阵炮火奇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虽有战壕的保护,可依旧伤亡惨重,全排五十三人在这场炮击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只剩下二十多人,死了十八人,伤十二人。
  “他妈的该死!”陈耀武愤怒地砸了一下身边的大树,心中疼痛不已,这场战斗的艰苦性他早就心中有数,可没想到才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第一排就已经损失了过半,此时才不过末时三刻而已,离天黑还早着呢,没有炮火支援的清军根本没办法去威胁到巡洋舰,若是拿人命去填,要想填上三天,就算他手中的这两百号人全打光了也不够。
  “告诉李明亮,老子没有援兵给他,让他守住,无论如何不能让英国佬冲上崖顶!”陈耀武按耐住增兵的冲动,面色阴沉地对身边的通讯兵下令道。
  “是。”传令兵敬了个礼,冲下了交通壕,快速地来到了李明亮的身边,气喘吁吁地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李明亮在刚才那阵炮击中被一块弹片擦破了头皮,此时包扎好伤口,满脸的血还来不及擦,看起来极为狰狞,待得听清了命令,毫不犹豫地回道:“坚决完成任务!”
  “排长,黄毛怪又上来了!”一名瞭望哨高声呼叫了起来,霎那间还活着的大清官兵全都紧张了起来,子弹上膛,手榴弹拧开了盖子,腰间的左轮手枪也都抽出来,摆在了身前的战壕沿上。
  这一次英军来得很快,两人并排而行,手中的长枪全都瞄准着崖顶,随时准备开火射击,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英军推进到离崖头二十米处停了下来,等了好一阵时间却始终没等到清军开枪的动静,都以为清军该是被刚才那阵炮击给歼灭或是吓跑了,原本躬着腰的英格兰士兵放松了许多,呐喊着向崖顶冲去,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胜卷在握的时候,李明亮高呼一声:“给我打!”霎那间数十支左轮手枪同时响了起来,密集的弹雨罩向了措手不及的英格兰士兵,没见识过如此密集弹雨扫射的英格兰士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也不管山崖地势险要,没命价地调头就跑,不少英军士兵在逃跑中踏空了脚,惨叫着跌落了山崖,摔成了一滩肉泥,清军士兵再次用手榴弹欢送了英军一程。
  这一次清军将士可没等候在战壕里挨炸了,打退了英格兰的攻击,立刻顺着交通壕撤向了后方,果不其然,英军士兵刚退到山脚下,英军战舰的炮火立时又轰鸣了起来,将早已无人的阵地炸得个七零八落。就这么着,英军战舰开炮清军就撤,炮火一停就回,英军数次发动攻击全都被无情地粉碎了,除了留下一百六十余具尸体却一无所获,天色已晚,攻击炮台的英军不得不丧气地撤回了单马锡,难熬的第一天算是过去了,而此时马六甲奇袭战也拉开了战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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