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兵乱中的贵公子(0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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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知州随从的运气不好,没到州府就坠马死了。通判留守州府,好几日没收到知州消息,着人去寻,半道遇到病恹恹的偏将及其亲兵急急赶回,州府这才知道出事。
  通判问明始末,赶去营盘,残兵收整后只余百多人,派人出去打探,回报的消息却更坏——
  那伙山匪一不做二不休,砍了知州,拉拔起队伍造反了!
  大周复国四十年,先帝励精图治,交给女儿一片生机勃勃的天下。今上治下堪称海清河晏,如此穷凶极恶的乱祸实在罕见。
  女皇当庭摔了笔,这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超出朝廷想象了。
  山匪里有高人,抢占一县只杀主官,又开仓放粮,又打土豪分田地,一时间声望大涨,名声居然还不坏。
  而境内另一处营盘,上下级的勾心斗角穷图匕现,下级一不做二不休,砍死上级带士卒哗变,火速打下邻近的县城。
  民乱正式升级成为兵变。
  天下大乱前百多年,河北藩镇早已尾大不掉,名义上还奉天子为正朔,实际是节度使的国中之国,和上京朝廷极少甜蜜相处。
  百姓见惯战乱,对伸手只会要钱的中央极其缺乏尊重。复国至今,北地勉强长出两代人,情况也只略好一些,血液里一言不合拉反旗是有传承的,十分的顺手。
  沧州目前归属河北道,算是中州,被占的则是个中县。兵乱的消息一开始压着,反军胆大,借县令名义办鸿门宴,邀请通判来主持。谁知道耍刀的手狠,握笔的心狠,通判胆子更大,领一队仆役前来,酒过叁巡,突然发难重伤反军头领,仆役一拥而上乱拳伺候,当场控制了形势。
  原来,通判赴宴前发信定州,就近向负责防卫河北道的宁边军借了人,仆役便是副统军的僮仆假扮。官军无令不可调动,情况太紧急,副统军借家僮救命也算是从权。
  头领既死,无主乱兵奔逃投向山匪。山匪——现在叫义军了——获得了补充力量,连下沧州叁县、临近瀛州一县,更有开县“弃暗投明”的,一时造反事业搞的如火如荼。
  通判退守州府,几道折子连发,因道路偶有不通和遗失,最后是堆在一起送上的京城御案。
  女皇大发雷霆。
  才免过税赋的地方,出现什么义军,义个头啊?
  当即敕命宁边军就地组建剿匪幕府,沧州通判权任安抚使总领民事,又遣禁军前往。
  总之,尽快把事态给平了!
  宁边军刚开始布兵,时有不巧,突然天降暴雨。匪军正冒出个会打的能将,携甘霖气势大盛,一放晴就压着官军狂揍。
  官军承平多年,本就散漫,宁边军正副统军的关系还十分恶劣。初时,双方摩擦互有胜负,经过一次次决策失误,官军大败溃散,不仅统军阵亡,幕府都给一锅端了。
  消息传到京城,一片哗然!
  幸有副统军重整余部,小胜一场挽回颜面,之后却由于独断专行,被御史隔空参个狗血淋头。
  禁军先遣此时终于赶到,一个月后,乱局渐渐有了起色。十日前,匪首被擒,至此,在大多数人心里,沧州兵乱便差不多结束了。
  匪军的首恶、从犯那是要抓回京城等枭首示众的,匪兵无知从逆,死罪可免,发回原籍既往不咎。官员军士死了的要抚恤,有功的要嘉奖,有罪的要问罪。另外还有旱灾、水灾造成的饥荒、溃堤、赈灾、疾病,战后还需要重新恢复生气等……全是乱哄哄的官司。
  宰相和钱袋子凑齐,忙的就是这些事儿,地方具体执行有安抚使,政事堂得定个调子。
  李令之下笔如飞,许久没有起身。
  诏令自有格式,生搬硬套很方便,取人名、事迹、处理等塞进框架即可,但今天工作量难得的大,李令之虽然很会背书,一时要从繁杂记忆里择出最合适的言辞,就有点卡壳。
  她正经读书只读到十二岁,因为重病就辞学了,之后一直休养。即便上学的时候,伴读不论在弘文馆还是崇文馆,从来不是学士的重点。
  李令之那会儿仗着记性好,想着学的差不多一辈子够用了,离开也不觉得可惜。当差以后有两个束发读诗书的同僚做对比,就算不愿意,也得承认的确比不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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