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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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来得太急,温度骤降,品川私立的学生都已经将夏装放进衣柜上层,穿上得体正式的秋装。外聘的设计,秋季校服做成漂亮典约的驼色,女生长袜深蓝,不再是春夏轻薄的面料,而是厚棉质感,在膝盖下方一些的位置截断,时刻妥帖地安置在软软的精致皮鞋里。
  比夏天要更稳重成熟,花边上的枫叶刺绣预示秋季浓重,倾覆而来。
  宋婵背着新买的制服包,上一个包因为刮伤拿去皮具店修护,新包吊牌刚拆,边缘有些硬硬的硌人,季佳泽看她皱眉,伸手想要接过来提在手里,被宋婵摇摇头拒绝了。
  他抬起腕表看了会时间,侧身低头问宋婵了些什么事情,后者正用手整理着自己有些松散的发型,听到什么之后红着脸回复几句话,随后又嗔怪地回过头去嘟囔着什么。
  充满十足的恋爱甜味氛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能让人感觉到他们身上的融洽与随性,但如果长期仔细观察,等他们转过下个转角,经过向左平行部向右国际部的白色路标,清冷疏离在彼此分离的下一秒又重新回归到两人身上,即是一瞬间的事,连对方也轻易察觉不到。
  到达实验B之前会路过实验A的教室,上次月考在门口看到的场景不由得在脑海唤醒,原本走路目不斜视的宋婵还是在经过一扇扇干净明亮的窗户时略微偏过头,脚步未停,就像企图用这可能不到五秒的路过时间确认陆向珩在不在教室里。
  学校的物竞连带着数竞老师全部去市里开会学习,今天群里发布公告,让相应竞赛的学生回班里正常上几天课。大群里是一连串的回复收到,小群里却炸开了锅,有不满安排的,但大多都在为能回归之前正常的高中时间安排而感到雀跃激动。
  陆向珩也在通知群里,但违反常理地,他这次甚至连个确认收到通知的接龙都好像屑于一点,在群里一直没有发消息。没人知道他会不会来上学,不像之前,现在的宋婵只觉得这种异常令人心底不安,但总归只是一种不可靠的感觉,并不能具体指向什么,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多想了。
  于是当她看到陆向珩安静温和地坐在座位上同前来攀谈的同学聊天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又很轻易地挥散了她的顾虑。
  他还是和既往一样,礼貌儒雅,温柔从容。在物竞总能见到的疲惫就像是近日来的暴雨,云雾散去,就连痕迹也在他脸上不知所踪。
  如果要说什么的话,一定是这个时候最合适。想法一触而生。
  他像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正好侧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让宋婵一时之间忘了怎么走路,不由趔趄,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一旁的柜门。
  她余光看见他从座位上起身,表情含着歉意和说话的同学点头,走过来脚步稳重从容,很快到了她面前,BALMAIN的鞋头映入眼帘的时候,宋婵还是深吸一口气最终选择抬头正视迎上他的目光。
  不是恍惚而出的熟悉,是隔着一层模糊的记忆河带仍能感知到的安定感,她很快意识到面前的陆向珩就是从前的陆向珩,只有那张漂亮的脸带着温和表情时才能让人产生那种无法言说的稳靠感觉。
  不是带有质询的恼意,那些让她会不由衷感到害怕的情绪,她不应该怕他才对。
  “找我有什么事么?”他可能有些感冒,又或许是因为走廊人来人往,说话时候声音特意压低,但最后的尾音却上挑,像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没有……但也不算是没有,我们之后……要不找个时间吃个饭?”到时候再好好聊聊之前的事情,包括之前的吵架也要好好和解……把这个请求说完,宋婵总算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因为她有直觉他会同意。
  正如她所预想,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就像从前每次都能很快答应她的请求一样,说完之后像想起什么事一般,他略显关怀地问:“需要带上季佳泽吗?”
  “如果你同意的话?”得到肯定答案的宋婵点了点头,听见后面的问题紧接着问他。
  “你需要的话。”他微微一笑,随后又望回教室里的挂钟,提醒她道:“再不回去的话,预备铃该打了。”
  如梦初醒一般,宋婵点点头,终于挪开脚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婵婵。”陆向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引得不少人回头注目,她也回头看他。
  “领结。”他指了指自己脖颈的位置,提醒道。
  宋婵低头看到有些戴歪的领结,却没有立刻用手去理正,而是转回身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教室走去。转过拐角时,她才慢下脚步收紧手——手心紧张而出一片湿意。
  回到座位上时,预备铃刚巧结束,卓筱柔趁老师在准备投影仪的空隙给她递过来纸条,她放下包打开纸面看了看,才恍然从刚刚的插曲影响中走出来。
  伸手拽了拽她前桌的马尾,两个人一前一后无声地笑,心中的疑虑暂时消解。
  老师似有察觉地抬头逡巡了一圈,又低头打开讲义,念叨着:“同学们打开教材相应的位置。上次布置的课后习题我来检查,点几个人起来回答吧。”
  宋婵从桌厢里好不容易拿出课本后,被点到的几个人已经站上讲台做题,她翻过许多页没有字迹的课本,感叹学校的进度总是在自己缺席的时候依然保持惊人的效率,让她每次都补得吃力。
  上一大章竟然全部上完,此时已经在教新的篇章内容,不过她不用为此担忧,只一面看课本不禁一面抬眼看讲台上被点的人。
  司熏挺拔的背影在一众人里格外显眼,他也许更适合春季深色的校服,和他本人一样清冷严肃。此时穿着驼色西服虽平添了几分温度,可当他回头去讲桌上换笔的时候,眉间常年不化的积雪好像在秋季更加凝重,就像卓筱柔锐评所说:“和他说话真的觉得自己会感冒。”冷到生人勿近的程度,宋婵对他尊敬然远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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