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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夷:也算是吧,与如意楼齐名的金钗阁,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开的,这两年的名花宴他也都是座上宾。据说他才是金钗阁真正的东家,不过是既想着捞银子,又怕辱了清名不愿承认而已。
  楚归探过太仆府邸好几回了,这上了他追魂谱的三号人物,多半宿在宫中不着家,他也只能从下人那里得了些用处不大的信息,没想到第一次碰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上。
  他瞬间犹豫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晚的场面必然是无比热闹又嘈杂不堪的,他有九成的把握一击后成功远遁,可如此一来,进宫的跳板就彻底断了,要再想办法进出定鼎城怕是万般的艰难。
  如何决断才好呢?
  辛夷见自家摇钱树对蒋钦似乎有些兴趣,连忙劝道:我的好重楼,你莫不是看上了太仆大人?快别痴心妄想了,他不好男色的,甚至对我等多有鄙薄。
  说到这儿,忍不住嗤过一声,吐槽道:整日里摆个清流模样,他一个世家子弟出身的文士,当年都做到云州州牧了,居然还能彻底不要了脸面,为了晋升之路,给当时的三皇子殿下驾车,做了御用的马夫。
  如今潜龙升天,他也能得了这九卿之一的太仆寺,总管着全国车马。哈,照我说,一州州牧是何等自在?那简直就是土皇帝一般,非得为了个卿大夫的名头去给人鞍前马后?何苦来哉?
  楚归在帛书上缓缓勾画着,似乎在将这人的名字横切一半,嘴里喃喃的:管事的,人各有志啊。替人驾车算的了什么,为了巴结贵人,就是随口让人灭了族也都只是平常。
  辛夷有些接不上话,重楼似乎意有所指,可仔细想来又没说些什么具体的,当下晃晃脑袋将那丝异样感丢掉,将帛书牵扯起一角,对他指点道:
  重楼,你且再看看这花楼的名单,上都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可都在此列了,加上其他州府,还有北原南永两国的,今年居然有五十六家参选,最后能入了终选,正式上了名花宴的可只有十人,你
  他本想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可话到了嘴边,又怕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很没有底气。
  楚归却没答他,将帛书轻扯了去,纤长的手指捏住了,开始来回的绕圈,没几下,就将帛书绕成了细长的一条,他轻勾了嘴角,双唇微张着含住,抬眼望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凤目流露出了从未见过的魅惑之色。
  一个字没说,却仿佛什么都已说过了。
  见惯美色的辛夷也不觉呆了一呆,身旁白芷的低笑声传来:嗯,这一眼,味道很足了,重楼,你可以出师了。
  十月十三。
  整个南坊好像个巨大的工地,数不清的匠人们通宵达旦的搭建花楼,以迎接即将到来的下元节,以及花国中最大的一场热闹,名花宴。
  说起这场以选花魁为名头的热闹,初选与终选将分别于两夜进行。初选夜,先由参选的伎家于自己的馆阁前搭起花楼,参赛的美人则在台上进行表演。
  这评选之人嘛,全民皆可参与,到了南坊的各出入口即可领取一朵鲜花,尔后穿街走巷的,将鲜花投与自己最喜爱的美人,一人一票,童叟无欺,算是相当公允的了。
  如此一夜过后,自然有人前往计数,得花票最多的十人进入终选,也就是名花宴。
  这场盛宴就是权贵们的专属了,老百姓们只能在沧江边,见得十艘花船逆水而上,最后扎起了船寨,入了终选的绝色美人们则汇聚于最大的花船之上,为到访的贵人们献技,并评选出唯一的魁首。
  所以初选差不多就是个万民同乐的场合,就算最后入不了终选,那也能借此提升不少的知名度,因此报名参赛的各家都铆足了劲儿的捯饬排场。
  此时的春草堂门前,一座由蓝色绸花扎出的牌楼,足足有别家两倍的大小。无他,如意楼今年居然弃了权,还好心将自己的门脸也借了出来,成就了这座硕大无朋的花楼。
  张有钱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兴奋了一会,却又突然有些心慌,前几日答应下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实施,他实在有些犹豫,倒不是担心即将要表演的那个人,而是担心就此砸了自家招牌,往后在这杂行里混不下去了。
  正在忧郁的出着神,不觉身旁有一人贴近了,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和白术商议下的恶事若是败露了,你可知是什么样的后果么?
  张有钱大惊,怎么还没出手的事情,居然都已经有人知道了?
  僵硬着脖子微微扭转,那人却已慢悠悠的往小巷走去,他想了想,疾步的跟上了。
  安王府,萧祈捏着手里的烫金请帖若有所思,身旁一明一暗两卫也都各自心潮翻涌。
  熊梁是巴不得主子接了帖子,他也能如往年那样凑上一回热闹,去年一位伶人的婉转歌喉在他梁上绕了几日,就是现在想起来,也都还觉得音犹在耳,回味不已。也许,今年能有更出色的节目?
  无名则恰好相反,主子参加名花宴一回就得争一回花魁,今年要是去了怕也不会例外,他觉得这府里实在不适合再进人了。嗯,有点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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