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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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梦枕摸了摸齐鹤唳的脸颊,悠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只是太过震惊,本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个人...让我痛苦至今,他虽然死了,可我却还是不能原谅他, 他不仅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还让我再不能...
  他哽咽地说不下去,齐鹤唳一阵难受起身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江梦枕抱着他的腰呜咽着哭了出来,齐鹤唳的心肝腑脏都要被他哭碎了,他不知多恨自己当年的愚蠢糊涂。两个人之间的事总有商量转圜的余地,一旦扯进了第三个人,马上就变质变味,插入者成了捅向对方心坎的刀,齐鹤唳为了一时的意气把心爱的人伤到如此地步,他悔不当初,却说什么都已晚了,只有低头轻吻着江梦枕的发心,喃喃道:都怪我不懂事,让你难过了... ...他的出现,让你再不能信我了、不肯再嫁给我了,是吗?
  江梦枕在他怀抱里摇了摇头,闷闷地说:我不是不肯,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齐鹤唳捧起他的脸,用拇指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梦哥哥,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我们现在这样的好,除了没有住在一起,和成亲有什么区别呢?我想天天见到你,更不愿街头巷尾的无聊小民天天把我们的事当作谈资你明明是世上最贞静贤淑的哥儿,嫁了我这样一个丈夫,仍无怨无悔地一直守着我,他们怎配嚼说你?
  江梦枕静静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心里的感情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和齐鹤唳几经生死才有今日的心意相通,如果不能名正言顺地厮守到白头,此生终归遗憾。肖华临死之前还在怨怪世人生来的不公,但人在生死与健康面前是最平等的,血姬草毁了江梦枕的身子,他当时能保下一条命已属不易,死胎在腹中存留的时间太长,他又在未出月子时车马劳顿地离京,更加之心情郁结,几番作用下已伤了哥儿生育的根本,就算孙大夫这些年一直用汤药帮他调理,也难再有孕。
  肖华毁了他与齐鹤唳的从前,又让他不敢以一具不能生育的身子再与所爱的人重续前缘,江梦枕岂能不恨他?他自觉再嫁给齐鹤唳,反倒是害了他,更怕为了子嗣之事与齐鹤唳产生嫌隙。男人娶妻纳妾,不过是为了绵延子嗣,在这世间无后为大,江梦枕怎么忍心让齐鹤唳断子绝孙?他们现在已好到了顶,江梦枕害怕说出这个事实后,二人的感情会走上下坡路,齐鹤唳可能会怨怪他的自私,又或是一时勉强接受,在几年或者十几年后看见别人子孙绕膝时突然觉得不值,江梦枕那时只会更加绝望,他是该为齐鹤唳纳进新人,还是干脆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江梦枕垂下眼睛,把头脸埋进齐鹤唳的胸口,这样美好的感情,如果因为他无法生育而褪色,将会是多么的令人怅惘,你说的是,我们这样的好,有时我甚至想就这样死在你怀里...江梦枕眼中又泛出泪光,如果在最快乐的时候死去,仿佛就会永远拥有那份快乐,若他真在这一刻死去,心里充盈的是齐鹤唳对他毫无保留的爱,他们的感情也会停留在最好的时候,以后齐鹤唳想起他,亦会满怀着眷恋和遗憾,这样的结果也许胜过被流光和无后的苦恼所消磨。
  你怎么说这样的话?!齐鹤唳心里一颤,急急地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梦哥哥,我自小就蠢笨,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求你明白的告诉我,否则我真的猜不到... ...肖华罪有应得,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伤心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江梦枕含糊道:只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心里还是难受,我不想再听见这个人的名字了,我讨厌他、我真恨他。
  好,我们不提他,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齐鹤唳忙转开话题,想方设法地逗江梦枕开心,你看这个秋千,想不想江陵侯府里的那个?是我亲手做的,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我喜欢你为我用心,江梦枕摸索着秋千上系着的五彩丝绸,轻声道:小时候父亲常常一边推着我荡秋千,一边教我念诗,我还记得他教我的第一首诗是王维的《少年行》: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
  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齐鹤唳笑着说:看来你注定要和我在一块儿,这难不成是诗谶?
  你的侯印却误在我身上了,等我回宫再和姐姐去说...
  齐鹤唳打断他道:梦枕,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都不要紧,你记着我的话,别再为旁的事费心伤神,好吗?
  江梦枕颇感安慰,脸上终于绽出一个笑容,齐鹤唳备受鼓舞,转到他身后道:来,我推着你,保管荡得又高又稳!
  别!江梦枕赶紧抓住秋千的绳索,我害怕,长大后反而不敢玩这个了。
  试试嘛,齐鹤唳扶住他的肩膀,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也会接住你的,你就信我一次!
  江梦枕犹豫半晌,见齐鹤唳一脸跃跃欲试,终不忍拂他的心意,大着胆子说:那你轻轻地推,我有些怕高。
  齐鹤唳一口答应,江梦枕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荡了几下后,他见园中花团锦簇,丝缕的彩绸被轻风吹起来、更添意趣,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惬意与自由,不禁来了兴致,笑闹着道:你也太小心了,我是琉璃做的不成?不许偷懒,再用些力气!
  齐鹤唳笑意更深,你怎么又不怕了?
  并没我想那样可怕,我还想再荡高些,看看远处!
  齐鹤唳当然无不从命,秋千在不知不觉间越荡越高,江梦枕在风中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亭台楼阁,见凝碧池隐隐在望,他刚要告诉齐鹤唳他瞧见了池水,回头间却见自己离地极远,心里不由一慌,手上一松身子在刹那之间失去了平衡。
  江梦枕吓得大叫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可下一刻他已别人从身后稳稳地抱住,齐鹤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别怕,我在呢,我说过会接住你的...
  江梦枕躺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睛,齐鹤唳的身体垫在他身下,让他没被伤到半分,江梦枕心里一时涌进许多感触秋千一如感情,想得到飞翔的快乐必须战胜自己的恐惧,高处的风景只有有勇气的人才能看清,如果齐鹤唳能接受他不能生育的身体,像他答应过的一样,无论如何都会接住他,那么江梦枕就会冒着从云间跌下来的风险,坚定地再相信他一次,再给彼此一个终成眷属的机会。
  让齐鹤唳没想到的是,宫里不久后就颁下了为他封侯的诏书,他不知是江梦幽改变了主意,还是江梦枕又去为他抱了不平。他换上侯爷的锦袍华服、腰佩金印进宫谢恩,江梦幽见了他脸色仍是淡淡的,齐鹤唳没看见江梦枕,谢恩后便要告退,江梦幽忽然道:齐侯爷进宫一次,不去见见梦枕么?
  若太后允准,下官当然求之不得,齐鹤唳不卑不亢地说:若是唐突逾矩,下官也不强求,毕竟来日方长。
  好个来日方长,江梦幽笑了一声,向身边的女官道:你带齐侯爷去贵君殿里吧。
  女官低头应是,领着齐鹤唳进了内宫,宫里殿宇林立、花木扶疏,这女官带他转了几转,不知怎么竟把他领到一处花园,请侯爷在此处稍等,女官指着一处亭子道:贵君殿下稍后便到。
  有劳。齐鹤唳心里有些疑惑,不知是宫里的规矩还是江梦枕特意约他在这里相见,左等右等并不见人,倏而他听见一阵飘渺的琴音,齐鹤唳知道江梦枕极善抚琴,他于琴道却不精通,听不出这琴音是不是江梦枕所奏,只有循声去找。
  绕过一座假山,他瞧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哥儿席地而坐,正在花间抚琴,齐鹤唳见弹琴的人不是江梦枕,扭头就要离开,那哥儿见此叫住他道:来人可是齐大将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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