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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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是站在哪里他不知道,也已经没有了想法,任凭黑夜里的海风吹扬。
  说不定能真的把他吹成一只鸟,翱翔天空。
  一瓶不多的白兰地全下了肚,张宇昂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啤酒罐,喝完再一瓶瓶扭曲地丢入海里。
  以前再烈再多的酒都醉不了张宇昂,现在他却醉了。
  也许早就醉了,在向阳的咖啡店时,他只喝了一口就开始胡言乱语。他也是疯了才去到咖啡店,浪费时间和口舌与她争辩这些那些,甚至问向阳要不要跟他上床,而她的目光却是要多真挚,要多纯粹,要多天真,在她的眼睛里都有。
  像是要把他杀了一样,用她的眼睛,一道道地往他身体割。
  或者,也有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醉的。
  张宇昂经常想,为什么人要去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去纠缠早该舍弃的事,为什么要固执地坚持一段有毒的关系。
  他没有答案,所以他想,大概他们都醉了。
  醉了,才不会看清这世界其实跟月球表面一样坑坑巴巴。醉了,才不会把想像的梦幻泡泡撮碎。醉了,才不会意识到,其实早已失去了一切。
  也唯有醉了,才能去与自己的同类交流。
  逃避,虚假,妄言,所有的不可行都行了,而悲惨的是,张宇昂发现,他们既是醉的,却也是清醒的。
  张宇昂就是其中之一,借酒装疯,活该痛苦。
  就像他根本痛恨喝酒的,可是他还是要喝。
  喝得烂醉,把平常看不清的满天星星都映入眼中。
  一点一点,眼花撩乱的灰点,伴随着过去,再度像跑马灯地一拥而上。
  弟弟走后,他爸的工厂经营不善,沉迷酒精,酒后闹事家暴,邻居报警,人民保母一夜走几回,事后清醒再不断忏悔。
  他妈呢,打零工贴补家用,不时黑的就找上门来,白的也要上门凑热闹,活像铁面流氓跟她要债,一言不合剁你手脚,利息不到法院见,更要遭受丈夫不顺心的殴打,再把那些伤藏在不合时宜的长袖里。
  真的疼的时候,她就到弟弟学校,等放学要接他回家,却怎么等也等不到。
  活得特别没意思,可是日子还是在走,就当上一秒发生的不存在过。
  不停的来,不停的原谅,不停的忘记。
  然而他妈哭着哭着,总要抱着张宇昂不停的说,「过了就好了,你爸爸是个好人,他只是难过。我们是一家人,只剩我们了啊,你知道吗?」
  一个人铁心维护一个人的时候,究竟能有多少说词?所有人都不好过,都在苦撑,凭什么他能这样?凭什么,因为那个曾经好的他,就能给他一副免死金牌,任他为所欲为?
  对他们再好,也已经是回不去的以前,一家人是分崩离析的一家人,张宇昂又哪里甘愿,明明什么也过不去。
  假如活在痛苦里逃避就能如此的话,那么张宇昂也不想再忍受了。
  原来那些曾经痛恨过,发誓过,不会成为最讨厌的人的人,就跟那些幻想要跟理想型结婚的人一样,到最后都是一场痴心妄想。
  张宇昂终究还是变成一个他最讨厌的人,喝最烈的酒,殴打无辜的人,过着醉生梦死,希望看不见明天太阳的日子。
  真正离开家的那天是他高中毕业的日子。高叁上学期没过完,他就入了帮派,牵头的是学校里最有名的混混。
  初入江湖,泡在菸酒与暴力讨债里,混了几个月,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至少还记得给他妈寄生活费。
  债是还不了的,让人罩着点,别让人找去家里的交际也有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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