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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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冰凉的毛巾被放在祁阔额头,严朗忧心忡忡地伸手摸摸祁阔的脸颊。昨晚祁阔突发高烧,反胃呕吐,折腾得严朗一晚上没睡好,又是擦身又是煮粥,清晨六点伺候祁阔吐了一次,严朗倚着床头迷迷糊糊睡着,他担心祁阔,睡得不沉,被冰凉的手指碰了下便惊醒。
  今天是新时间线的2088年9月17日,正好是严朗进入穿梭机的那天。
  这一年多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严朗获得了共和国暗地里的表彰,递交转岗申请到金融犯罪科,去北京上班。祁阔同样获得表彰,升迁至北京第一物理研究所,投身量子传送的研究工作。
  新旧时间线合并导致全球大大小小的灾难不断,饶是人类齐心协力抗灾,全球人口仍降至42亿,索性生物没有变异,保住了人类地表霸主的地位。
  与此同时,旧时间线的意识投射到新时间线的人类身上,人们梦里是旧时间线的所见所闻,醒来是新时间线的图景,不少人精神恍惚需要进行心理干预,一时间心理辅导行业迎来了春天。
  严朗没有梦到旧时间线,他本就经历过旧时间线。祁阔和其他人一样,每日做梦都能梦到新的惊喜,醒来后情绪不太稳定,十分黏严朗,日日开车接送严朗上下班。他面上冷淡自持,实际生怕落严朗一步,做过最离谱的事,是在发表SCI的论文致谢栏向严朗道歉。
  严朗不关注学术界,这个消息由好事者散播到网上,一时间成为美谈,群众调侃【连顶级大佬都要小心翼翼哄对象】、【在SCI写检讨,有被秀到】、【该死,这就是学术浪漫吗】。ISI(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特意将祁阔的论文发到严朗邮箱,缜密的研究、冷淡的排版、和一颗格格不入的红心,收到邮件的时候,严朗尴尬又高兴,低头脑袋埋进肘弯。
  因工作变动,两人从太原搬到北京,研究院赠予他们一套两居室,离祁阔上班的地方极近,仅隔一条马路。然而祁阔每天送严朗上班,绕个弯到研究院,白瞎研究院一片好心。
  去年端午节当天,林和祥听信严朗的消息在机场周围守株待兔,一把逮住Isaiah这只跨国雇佣兵灰兔子,拿了个二等功,之后他每每出差北京,必请严朗吃饭。
  今天也不例外,上午十点,一通电话吵醒倚着床头补眠的严朗,他摸到手机,迷迷糊糊地划开接听键:喂?
  严朗,我到北京南站了。林和祥的声音欢欢乐乐地传出听筒,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了。严朗说,家里人生病,我得在家照顾。
  啊你家大佬生病了?林和祥问,自祁阔发SCI给严朗道歉后,大佬这个名头传遍大江南北,成为严朗朋友称呼祁阔的代号。
  严朗说:他发烧,今天还烧的话,我要送他去医院看看。
  哦哦,那好吧。林和祥说,下回再聚。
  好的。严朗挂掉电话,伸手摸摸祁阔的额头,温度没有昨天的高,他拿起半干的毛巾,蹲下,放进水盆浸泡,捞出来拧干,抬头,祁阔半睁着眼睛看严朗。
  感觉好些了吗?严朗把湿凉的毛巾搭在祁阔头上,我今天请假,也给你请了病假,你想吃什么?
  祁阔伸手握住严朗的手,冰凉的手和温热的手相贴,他说:我梦见我启动穿梭机把你送回来,他病中虚弱,断断续续地说话,吓死我了。
  严朗眉间轻皱,倾身向前,蹭了蹭祁阔的鬓角:我都忘得差不多,你不要再想这些。
  我怎么能不想。因着生病,祁阔的脾气变得柔软而孩子气,他半躺进严朗怀里,闭着眼睛说,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见与不见都在严朗手心,若严朗为保人类直接在生化所逮捕Carlos,祁阔为救人死在机场,一念之差,天人永隔。祁阔知道结果,却把选择权交给严朗,他单单想要严朗在一个普通的世界活下去,有天空、阳光和鸟鸣。
  可他也不想离开严朗,反反复复、彻夜盘算,眼见着穿梭机建成的日子越来越近,砒霜当蜜糖,硬往胃里吞。祁阔的恐惧、害怕、恋恋不舍,摁下确认键时全数爆炸,日思夜想的负面情绪投射到新时间线的祁阔身上,这便是高烧的来源。身体一时难以兼容如此多压抑沉闷的心绪,加之之前每晚的梦境的递进铺垫,骤然的高烧差点没把严朗吓出个好歹。
  我一直在你身边。严朗抱紧祁阔,我不骗你,你也不要再骗我。
  祁阔的手塞进严朗手心,十指相扣,有气无力地说:不骗你。
  那你想吃什么?严朗说,我最近学了虾仁蒸蛋。
  蒸蛋就好。祁阔说,虾仁弄起来麻烦。严朗一向怕麻烦,祁阔把严朗的小习惯刻进灵魂里。
  好。严朗下床,踩着拖鞋踏进厨房。
  一通敲敲打打,严朗端着一碗嫩黄的蒸蛋,蛋羹中央点了几滴香油、一撮葱花和三五粒芝麻。祁阔接过严朗递来的勺子,问:卖相不错,你跟谁学的?
  我妈。严朗说,她说你喜欢吃蒸蛋,我小时候把你的模型打翻,她靠一碗蒸蛋让你不生气。
  祁阔挖一勺蛋羹放进嘴巴,嫩滑鲜香,他抿了抿嘴唇,说:那件事也不全是因为蒸蛋。不生气的主要原因是小严朗不讲道理,吧唧一口亲在祁阔脸庞,把自认成熟的小祁阔亲了个大红脸,正好严朗妈妈为赔罪递来一碗蒸蛋,祁阔借此下台阶,省的小严朗再扑上来亲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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