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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轩见晚晴这般娇声软语劝慰自己,又想她拖着病体在身,不忍拂了她意,只得忍下一口气,铁青着脸先坐下了。
  晚晴对钰圃道歉道:“大哥,对不住了,轩郎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其实奴家知道,这些都是权谋之术,无妨。”
  裴钰圃见三弟的性子如此暴烈易怒,怪不得当日父亲坚决不肯将宫内暗桩的事情告知他,原来是怕他关心则乱。
  现在看来他心里眼里只有杜氏一人,幸而这杜氏还能挟制住他,不然便是自己也难和他相处了,想到此,他道:
  “三弟只是担心弟妹罢了,我省得。但是当时的情形危急,我和三弟虽然逃到吴越了,可裴氏一族还有大批人在晋国,别的不说,二房兄妹就都在那里,是以柳莺儿必要根除。
  果然先帝回朝后,一见珊瑚呈上这两封密折,又是喜,又是怒,喜得是陆氏终于屈服,怒得是柳莺儿的过往竟瞒了自己这么多年。
  后来的事,估计你们也猜得到,皇上要传陆氏时,却被禀报陆氏暴病而亡。
  皇上自是不信,派人彻查此事,却是说柳莺儿嫉妒陆氏侍奉皇上一事,已经赐死了她,尸首便扔入乱葬岗,皇上派人去寻时,只发现了一截带血的外衣,想来尸首早已葬身犬口。”
  杜晚晴这才想到,当日的确有人在自己的衣襟上割了一刀,当时还不明白为何,此时方才明白。
  又听玉圃道:“皇上当时大为震怒,柳莺儿见状,便说陆氏临终前有一封遗书留给皇上,她亲眼看过,的确是一封认罪书,她已交给青玉保管。
  岂料青玉却声称并无此事,从未见过梁国夫人的认罪书。皇上要调查那日参与此事的药膳房内监,却听说那小内监在当夜便已饮药自尽了。”
  “自尽了?”杜晚晴早就知道,朱良在救出自己后,必定不能全生,奈何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心如刀割,泪水滂沱而下。
  钰轩见状,不顾大哥在场,忙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背,软语劝说道:“晴儿,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弟妹勿要伤心了,二妹曾说过,这个小内监是弟妹的人,据说当日我们的人秘密找到他,他说即便不找他他亦要这么做。
  后来,我们本可保他周全,柳莺儿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了,奈何他一心求死,这,这真是无可奈何之事……”
  “终究是我对不住你……良儿,良儿,你怎么那么傻啊……”晚晴只觉心痛不已,轻轻推开钰轩,喃喃道。
  兄弟二人见她这般难过,也不由为她心伤不已。
  钰轩回到座位,拿起茶盏递予她道:“别难过了……来,喝口茶好吗?”
  好在晚晴也知此时不是心伤难过的时候,便自己用帕子拭了拭泪,颤着手将茶盏端起,强颜笑对钰圃道:“对不住了,大哥,您继续说吧。”
  钰圃见状,便继续道:“你们想必已经知道,这小内监原是大内总管朱公公的侄子,他一死朱公公伤心欲绝。
  他跟随皇上多年,权柄极深,此次他受了这样的打击,唯一的侄子死于非命,又怎肯罢休,他手下那帮人将往日网罗的柳莺儿的罪状一一呈上——
  有关柳氏曾在民间嫁人,曾谋害先皇后小产等事一一翻出,皇上只说了两个字:“毒妇!”便将柳莺儿劈面两记耳光,本待要褫夺她的封号,谁料荣王病危,柳莺儿躲过一劫;
  此时不知为何郭谦之得了陆氏去世的消息,忍不过来找柳莺儿理论,柳莺儿为求自保,竟然诬陷郭谦之谋反。
  这时天下大乱,皇上草木皆兵,竟然真的听信了柳莺儿的胡言乱语,待要将郭谦之下狱问罪,郭被逼不过,终于起兵,在兴教门射死了皇上。
  柳莺儿眼见着庄宗皇帝死了,儿子也奄奄一息,竟然二话没说,跟着从江南逃回去的申王私奔回太原了。没料到申王中途被今上杀了,柳莺儿也被斩杀在太原城外。”
  “她死了……她竟然这样死了……”晚晴闻此不但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反倒茫然道:“她一生竭尽全力保全富贵,怎得最终还是这样的下场……”
  “晴儿,她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钰轩握住她的手,道。
  “可是轩郎,她是你的中表之亲,从前与你又有一段情……”晚晴望向他,眼睛湿润了。
  “我怎会和这种人生出感情?”钰轩咬牙切齿道:“我早已与她不共戴天,这个蛇蝎女人早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在裴钰轩心中,早年与自己相伴的那个明媚温顺的少女早已死了,后来这个为了权力地位不择手段的女人,是害死二妹、诬陷他裴家参与巫蛊的始作俑者,更是亲自赐死晴儿的罪魁祸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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