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空客散人归后(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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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一日,方回刚从衙门出来,半路上被阿默和兴儿两人拦住马头,死活要他到裴府去看看裴钰轩。
  方回自上次去劝说钰轩,被他折辱一番之后,便再也不想见他了,无奈二人一人扯着自己一条胳膊,巧舌如簧地卖可怜,只说他家公子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日日喝得烂醉,眼见得就要吐血了,非要方回去看看。
  方回实在拗不过,只好去了裴府。
  在博雅堂见到裴钰轩,方回不由大惊,只见他在榻上披头散发地踞坐着,比上次更黑瘦更憔悴了。
  本来如明月一般饱满英俊的面庞瘦得脱了形,两颧高张,两颊低低陷下去,竟露出了下世的光景。
  方回见到这个情景,吓得腿都软了,红着眼眶问钰轩道:“三郎,三郎,你这是何苦啊?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作践自己到这个地步吗?”
  裴钰轩当日还是照例喝得七荤八素,见了方回,他冷冷笑道:
  “你来啦,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再不来了吗?难道是特意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说到这里,他闭一闭眼睛,声音暗哑又悲伤:“也罢,你终究还能来看看我,而她,就算是我死了,怕也不会来看我一眼的,你说是不是?”
  方回听他这么说,心中一阵难过,忙劝道:“三郎,晚晴也有她的不得已,你要体谅……”
  话音未落,却听裴钰轩声音陡高,厉声喝道:“她有不得已,那我呢?我有没有不得已?
  我哪里对不住她杜晚晴了?自打认识她开始,我便将一颗心全扑在了她身上,为了她风里雨里,水里火里;
  她不喜欢我找女人,好,我不找;她不喜欢我应酬喝酒,我便一概推掉;
  她要名分,我想尽法子给她弄名分,她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恨不得搭梯.子给她摘下来。
  可是她,她却背叛我,她竟然背着我去跟柳泰成那个王八蛋……私定终身,让他给她父母养老,她当我是个剩王八……”
  方回见他这般激动,不由叹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
  “三郎,你听我说,泰成和晚晴定亲的事情,不瞒你,这事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你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你知道你和他们合起伙来蒙我?”
  裴钰轩从榻上豁然站起身来,一把扯住方回衣襟,怒气冲冲问。
  “哎呀,你先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嘛!”方回好脾气地将他重又按到榻上坐下,继续不疾不徐道:
  “这事我也是偶然知道的,但此事真怨不得晚晴,确实是你岳家逼的太急。
  再说晚晴这些年在深宫里为你裴家苦熬,一大半是为了你,这个你总该心里清楚吧!”
  钰轩听了这话,愣了一愣,那凌厉的眼神略收了收:
  “我知道,她以前是爱我,我也知道她和柳泰成的婚约是被迫的,可是阿回,她和柳泰成的婚约瞒了我这些年,从来没给我说过……
  是我傻,是我傻,那年,我分明见她戴着柳泰成的簪子,穿戴的风格也和以往不同,现在想来必是柳泰成给她置办的。我当时明明觉得不对劲,却还自欺欺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一想到她亲口说柳泰成是她遵父母之命定下的夫君,说自己没资格管她,说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妻子,和自己恩断义绝时头都没有回一下的场景,他便无法遏制自己,他恨得浑身发抖,瞋目裂呲,双拳重重击打着床榻。
  其实,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首诗,关于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底,未曾和任何人提起过。
  那是晚晴初上紫金庵时,他曾拿到了皇后手谕,去怀玉殿搜过一番。
  结果在偏殿寝卧中,他赫然发现了当日晚晴在永宁寺亭中见他时穿的那件大红斗篷,端端正正压在箱底。
  他一把将斗篷扯起来,尚未细看,谁料从衣衫内掉出一张略有点发黄的旧书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晚晴誊录的一首古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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