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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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林岁言虽被药性所控,在半梦半醒间挣扎。尽管看不见什么,还是听到了余归寻与洛子川的对话声音。他心下一急:云丘呢?子川呢?
  子川余归寻念叨着,倏然笑了,原来他叫子川啊。
  余归寻,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问你人呢!林岁言脑子不大清醒,头一阵一阵的痛。他想到,三个人在经历过这么多生死后都平安地活了下来,怎么能在小小的药庄出事?绝对不可以!
  余归寻笑得和善:鞭奕君何必动怒,这药性虽已解除,可药效未过,气大仍致头痛呢。更何况,云丘已服下解药,被送到屋内歇息了。
  少给我来这一套。林岁言舒了口气,紧接着说道,子川呢?
  余归寻右脚向后一迈,露出点空隙。林岁言轻轻楚楚地见着素衣少年满头汗珠,双眸禁闭,半躺在地上。秋日渐冷,洛子川却好似热得不行,汗水透过发梢,滴落在地上。
  他怎的了?林岁言问。
  不怎的。余归寻答道,脸还往林岁言那旁侧了侧,好似故意激怒他,看到自己下属在我这儿受苦,不好受吧?鞭奕君?
  你到底欲如何!
  嘶吼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在涌进洛子川耳朵的一霎时声音减小了许多。
  洛子川手指蜷起,浑身上下不多的内力在经脉中流淌,却绝非正常的流动,倒像是被什么激起了凶性。骨缝里有如蝼蚁爬行,有点痒,而且有点疼。
  这种感觉一开始并不明显,到如今洛子川却不得不怀疑余归寻给自己的是什么药。万一真拿自己当做试药品,又该当如何!
  洛子川能清楚地感受到,汹涌的内力在并不宽绰的经脉喷涌,所流之处几乎炸开。活像长了钉子的皮鞭,抽在身上,生疼生疼。
  这么比喻,倒又不恰当鞭子打在身上,是一种痛法;内力无法控制,又是一种难受法。不过是鞭伤能用药医治,而洛子川所经受的这种痛苦,是必须要自己挨过来的。
  内力涌动,带动着身体也燥热起来。洛子川感到周身如同被烈火炙烤,成百上千只蝼蚁在浑身上下蠕动,啃食。
  洛子川手指甲掐进肉里,一咬牙根,勉强能够保持一刻清醒。忽地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说道:我同父亲研究此药水已有数月,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试验对象。按理说,它能助人内力暴增数倍,只可惜过程过于痛苦。不少饮用此药的武林人士轻者筋脉尽断,下半辈子沦为废人;重者命丧黄泉。
  所以你要他试!林岁言感到头一阵舒缓,猛地跳起来,长鞭垂地,几乎要抽出去。
  余归寻倒是无所谓地摇摇头:他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啊?他靠近了一步,继续说道,我是药庄少庄主,自小衣食无忧,是被多少人所要高看一眼的!只是那次父亲外出,我药庄不幸被匪徒盯上。他们不仅抢走了药材,还要对药庄所有人赶尽杀绝。我奔到迷踪林,期间不眠不休、提心吊胆,万般感激你对我的收留及救命之恩。事后,我同父亲重建药庄,为了对你的许诺,违背父命把第一批收购的药材偷偷运给了你,而你呢?不仅不要,还当着迷踪林那么多人的面上将我同药材丢出了林子!还说若我再去,便将我抽皮剥筋。
  余归寻顿了顿,又道: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让我那么难堪,那么狼狈!
  林岁言垂了垂眸。两个人不同的出身也许决定了两种不同的心态,一个药庄少庄主,趾高气昂,不能容许自己受得一丝委屈;一个叛党之子,为了报仇能够不惦念一丝旧情。
  但实则,余归寻不明白的是,如若林岁言真正那般冷酷无情,他大抵会在第二次去迷踪林那会儿便死在那里。
  对不起。安静之中,林岁言忽然道。
  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把对你父亲的怨恨记在你头上。你能来送药材,我很感激你。林岁言说这番话之时,眼眸低垂着,说不清其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对于余归寻这种人来说,当他们处在怒火之中,一句道歉,一声感激无异于最好的镇定剂。
  药庄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余归寻才道:你如果早些说这些,兴许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余归寻的目光飘离,最终停滞在洛子川的脸颊上。
  他会活过来的,但会遭些罪。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青衣飘飘,恰如从未来过。可笑至极。
  林岁言突然朝一旁的洛子川看去。一袭素衣,看起来格外憔悴。不知是否是林岁言的错觉,明明方才还是满头大汗,此刻却隐隐在发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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