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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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匆匆用了些饭,便连着王小二往木家去。
  大半年过去了,端看这宅子完全看不出木府的万千变化,除了今日那门上挂着的白布。
  林慕从马车上下来,愣愣地看着依旧宏伟的木府,世事变迁,人们无法预知未来如何,正如他自己也从未想过会再来木家,且是来送木康最后一程。
  季睿修轻轻拍了拍林慕的肩,随后便将他微凉的手握在手中,林慕微微回神,长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上了石阶。
  守门的小厮见几人前来表情有些奇怪,虽是时疫泛滥,木府这两日的事还未在東洲传开,但木家的人又岂会不知?
  不过作为守门小厮反应亦是极快的,似又是得了张姨娘的吩咐,他恭恭敬敬喊了林慕声宸少爷,又上前给几人带路,林慕微微点头,便由季睿修牵着跟在后头,一路往灵堂去。
  临近前便传来隐隐的哭声,不知怎的,林慕心中一酸,竟涌起一股想要逃走的冲动。
  林慕心绪复杂地进了灵堂,便见木献烨跪在最上方,张姨娘在他身旁,另一个姨娘却是跪在张姨娘对面。
  这位姓李的姨娘不过将将三十,她长得娇媚,林慕与她并不相熟,只说过几句话,见她面无表情的跪着,看不出喜忧却是挡不住的死气沉沉。
  林慕是木康的亲子,今日前来便是披麻戴孝,穿上那身孝服,跪在李姨娘前方,看着那做工精致的棺材,想着木康躺在其间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林慕胡思乱想着跪了一个多时辰,接近午时,棺材便要抬离木家,抬到木家坟上,郑重下葬。
  按理来说,即便办白事也要请人摆上几桌席面,好让故人也跟着悼念一番。只是一来,如今東洲仍受时疫之苦,官府特意贴了告示,一律红白喜事不可大操大办,二来木康死的并不光彩,这東洲不见得目前人人知晓,但凡有些权势的谁又不知?考虑再三,张姨娘决定撤了宴席,就这样安静低调地将丧事办了。
  出门的时候,那李姨娘哭的肝肠寸断,木献烨受其影响又还是个孩子,竟也跟着泪流不止,张姨娘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听到李姨娘如此伤怀的哭声,想来对木康很有感情,林慕想起他与木康的种种,又想起木康被刀插入心口时那飞溅的血,总觉得是天意弄人又有几分悲从中来。
  虽是没有宴请旁人,但张姨娘还是给足了木康体面,不过人已经死了,这些所谓的体面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在李姨娘断断续续的哭声中,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木家坟地。
  林慕不禁想起上次来此的情景,当时他是如何的埋怨决绝,可如今,他不仅为木康披麻戴孝来送他随后一程,甚至心中的沉重让他仿佛以为他和木康相互都有着父子之情。
  此次出丧,张姨娘还是请了余家人,按着风水先生的指引,棺材终于缓缓放进坑中。
  眼看着那泥土将棺材完全掩去,李姨娘痛哭出声,甚至挣扎着想要去扒拉那棺材,她身边的侍女拼尽全力都有些拉不住疯狂的李姨娘。
  老爷,呜呜呜,老爷,带妾走吧,老爷,呜呜呜。。。。。。
  张姨娘看着痛哭非常的李姨娘,直到今日她才知晓李姨娘对木康的心意。李姨娘不争不抢,本以为是个安静听话的木偶,又或者是自诩白莲高贵干净之人,却不想竟是情根深种。如今想来,李姨娘够能伪装,够能隐忍。
  张姨娘叹了一口气,几步上前拉住了李姨娘,见她仍旧情绪波动便道:妹妹,想来老爷若见到此番情景,也会不忍上路,咱们还是让老爷安安心心地走吧。
  那李姨娘愣愣地看着张姨娘,半晌竟痴痴笑起来,几人都以为李姨娘疯魔了,却听她低低道:我就知道,你对老爷没有感情,可他更看重你,呵呵,更看重你。
  张姨娘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事实她辩无可辩也不愿争辩。
  李姨娘见此,似是肯定又似两分嘲笑道:呵,果然如此,你连辩解都不愿辩解了,呵,都不辩解了。
  李姨娘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跪坐在地,双手捂住眼睛,低低哭起来,随着那哭声,泥土越覆越多,终于将棺材完全隐没。
  几人点了香,按着顺序给木康祭拜上香。
  这群人里,林慕是嫡子长子,按理来说都该由他带头,只是他和木康关系非比寻常父子,林慕便示意让木献烨带头。
  张姨娘知晓各种缘由,她亦知林慕如今这复杂的心绪,便示意木献烨先去上香。
  林慕看着手中烧的正红的香火,在東洲的暖阳下,更一闪一闪尤其亮堂。他缓缓上前,跪在木康的石碑前,他将点燃的香插进香炉中,又磕了三及其缓慢的头。没人知晓那时候林慕在想什么,而他再次站起身时,却和先前没什么两样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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