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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氏家族的任何事物,无论大小,永远是斯宾塞律师事务所的第一要事。这句话男人从记事起就被耳提面命,早就倒背如流。
  老人神色不变,细看才能发现眼底深处的一丝赞赏,下颌线似乎也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男人却没有发现,自顾自说道虽说伊氏家族的业务是我们事务所的主要业务,可也不用拒掉所有邀约,只为接待伊氏从没露过面的继承人。原本今天约了好几家大企业的重要负责人,临时爽约事务所还是头一次
  斯宾塞不是被选择方。老人淡淡地撇了一眼,嘴角下垂,像紧闭的蚌壳。
  男人心头一紧,那种来自父亲特有的凝视,自从他彻底接手事务所后再也没有体验过,没想到今天有幸重温一把。男人紧张地捻了捻隐在裤腿边的手指,只觉有虚汗从头顶冒出。
  悄悄咽了咽口水,艰难吐出一句父亲说得对。
  老人将目光移到会议室门口,看起来不见到人是不准备收回了。
  男人小心地长出一口气儿,哎,别看他在外面如何功成名就,如何受人追捧尊重,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得老老实实做回小学生。
  算了算了,就当是哄老爷子高兴。如今的斯宾塞有底气做挑选方,一两项合作而已,没了就没了。男人努力安慰自己,只是心底仍是忍不住升起淡淡的心痛。
  怎么,觉得我不顾事务所的名誉?
  没有,绝对没有。男人赶紧表明态度。
  原本我以为我要将这件事带到棺材底下。老人眼睛微眯,显然陷入了回忆。
  男人神色一肃,做倾听状。脑海里仿佛有巨浪翻腾,猜测着可能是什么秘密。
  那是1929年圣诞节前夜,我刚过完五岁生日。第一次我的生日只有一个纸杯蛋糕,但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你祖父说,吃完这个蛋糕,我可能很长时间再也吃不到蛋糕,我吃得很珍惜。
  因为大萧条?
  那年的冬天真冷啊老人打了个轻微的颤栗,没有直接回答,按着自己的思维继续道,空荡荡的屋子里冷得像冰窖,大厅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着一家子的家当。
  怎么会?男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段。斯宾塞家族几代律师,屋子从来是暖的,生日蛋糕永远是三层。
  过完平安夜,那个冷得骨头发颤的屋子也要没了。父亲、母亲和我三个人挤在一张薄薄的毛毯中,腹中空空。那时候的我还不太明白未来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是不太好的事情。
  后来呢?男人急切地问道。只是寥寥几句,男人瞬间明白当年糟糕的境遇。他一直以为斯宾塞家没有被那场大灾难波及。
  后来老人突然笑了,借着扶手站了起来,男人伸手想扶,却被强硬推开,有人敲开了家里的大门。
  他来了老人步调缓慢,却坚实有力。
  谁?
  伊先生。
  秘书敲门的手悬在半空中,看到老斯宾塞先生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先是一呆,很快侧身后退一步,露出身后的人。
  老斯宾塞先生呼吸一窒,身子晃了晃,下意识后退半步。秘书和小斯宾塞先生紧张地伸出手,却因为够不着而面露慌乱,但老斯宾塞先生稳稳地站住。他面上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激动,震惊,怀念,庆幸各种情绪逐一闪过,最后只化作一句
  您来了,您终于来了!
  第10章
  伊先生,您好,我是霍根斯宾塞,这是犬子,赫伯特伊斯宾塞。
  小斯宾塞先生,也就是赫伯特伊斯宾塞看着年逾八十的父亲,在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岁的黑发男人面前,激动地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名字中间非要加个伊,原来是为了纪念一个他早就知道却从来没见过的人。
  秘书端着咖啡进来,老斯宾塞先生竟站起来,看样子是准备亲自招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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