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19节(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送往作坊当奴工,是融国国君的意思。
  “竟是给送到这儿来。”景仲延从书架上取出一摞积灰的竹简,用手拍去灰尘,他若有所思。
  简牍作坊就在藏室附近,两地距离很近。
  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云越王子,不想如今就在附近。
  解开捆绑竹简的绳子,取出一册检查保存状况,又将竹简卷好,景仲延说:“臣记得此人名唤越潜,是越灵王的第九子,被俘时,还是个小娃娃咧。”
  景仲延不仅是守藏史,也是史官,他平日的工作之一,就是整理以前史官记载的史料。
  身为图书管理员,他真是博古通今,无所不知。
  昭灵背向景仲延,看着窗外,阳光把他的头发照得透亮。
  景仲延登上木梯,将整理好的竹简放回原位,问道:“小公子怎么会这般凑巧,挑他做奴仆,将他带出苑囿?”
  人们一般称呼昭灵为灵公子,唯有景仲延有时会称呼他小公子,有一份他人没有的亲昵在里头。
  昭灵的身影看着有些失落,他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未曾意料……”
  景大夫坐在书案前,研墨书写,听到身后的喃语,他执笔的手稍作停顿。
  窗户朝向庭院,窗外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木兰树,风拂过树叶,萧萧作响。
  **
  在简牍作坊里干活的奴工,夜里也是住在作坊,作坊后头有一座破败的土屋,就是奴工睡觉的地方。
  一日劳作,天黑回屋,越潜在卧满人的房间里,寻得一个空位躺下,他望着窗外一轮圆月,没有睡意。
  无论是在作坊,还是在苑囿,奴人的生活,本质上没有差异。
  夜深人静,屋中的人睡去,鼾声此起彼伏,越潜不禁想起苑囿里的夜晚,他卧在土床上,常父卧在屋中角落的草席上。
  充耳的蝉鸣、蛙鸣,还有鸟叫,林风声。
  不知不觉间,越潜在作坊里待了三日。
  第三日的早上,从藏室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位衣冠博带的官员,正是藏室的守藏史景仲延。
  管理作坊的小吏立即迎过来,躬身行礼,殷勤道:“守藏史不必亲自过来,藏室要是缺少竹简,遣人唤小臣送去即是。”
  景仲延道:“今儿无事,顺道过来看看。”
  他走进作坊,四处张望,把每一位奴人看遍,还真是过来看看,不是敷衍之词。
  见得一个少年奴工,约莫十七八岁,长得瘦高,身处桎梏中,也难掩眉眼间的英气,景仲延心想:便是他了。
  景仲延把目光收回,落在跟前一堆已经制作好的竹简,对驾车的老奴道:“把那两捆竹简搬上车。”
  老奴两条腿瘦得像竹竿,驼背,走路看着都不大利索,何况是搬运这么笨重的东西。老奴慢吞吞搬起一大捆竹简,颤颤巍巍朝门口挪动,速度堪比蜗牛。
  “真是老迈不堪用,得叫个腿脚利索的人才行。”景仲延手一指,指向越潜。
  于是越潜被小吏唤来,负责将竹简搬运到守藏史的马车上。
  竹简沉重,越潜脚上有脚镣,行走不便,景仲延发现,即便如此,他的动作从容不迫,身影仍是挺拔。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