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1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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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和景仲延这番交谈,昭灵感到倦乏,他卧席休息,头靠着枕头,景仲延帮他拉上被子。景仲延转身要离去,听见灵公子以很小的声音说话,像似在自言自语:“难怪,他叫我别再回去……”
  两天后,已经康复的昭灵被父亲带往宗庙。
  一向不信鬼神的国君,被小儿子几次三番昏睡不醒扰得心烦,终于也求助鬼神了。
  恢弘却也昏晦的宗庙,无数的艾草正在燎烧,烟雾和气味一同弥漫,充斥口鼻。
  昭灵不安地瞪大眼睛,看巫祝从他身边绕行,这些人梳着奇怪的发髻,手持梧桐叶,几乎不穿衣服,只在腰间围条蔽膝,他们的模样和宗庙壁画上融国先民的装束一样。
  昭灵莫名感到恐慌,烟雾呛人,围绕周身的巫祝,个个表情神秘莫测。他很想逃离,可是不敢,父王正站在一旁看着他。
  融国国君来到昭灵身边,他握了一下儿子的手,低语:“不必害怕,只是一个仪式,很快就结束。”
  昭灵小声问:“父王,是什么仪式?”
  融国国君道:“让你再不会变成鸟儿的仪式。”
  大院里有一群起舞的羽人,他们拍动缀满铃铛的巫袍,又唱又跳,不停拍鼓。
  在宗庙正堂,有个扮做先祖覃公的尸人(祭祀先祖时,装死者受祭的人),侧卧在漆床上,他头戴凤鸟冠饰,右把王钺,手执旄旗,背部绑着一对制作得栩栩如生的羽翅。
  他双目紧闭,双臂双手交叉,他像一个正在从人蜕变成鸟的神人。
  这样一幅怪异的模样,正是融国传说中的覃公形象。
  传说中,覃公是一个亦人亦鸟,具有神性,超凡的人。
  尸人跟前摆满祭品,负责宗庙祭礼的宗伯主持祭祀,将一坛添加红曲霉鲜红色的酒倒入两只漆觚里。
  宗伯执住两只漆觚,口中念念有词。
  一只漆觚里的酒喂给尸人,另一只漆觚里的酒另有人喝。
  四周的氛围简直阴森诡异到极点,昭灵咳嗽连连,头晕目眩。
  终于羽人的舞蹈声停止了,鼓声渐稀,围绕在昭灵身边那群拿梧桐叶的裸人散开,宗伯执住另一只漆觚,将酒灌入昭灵喉中。
  真是灌,昭灵被掰开嘴,味道古怪的祭酒灌入喉种,他又发出一阵咳嗽,眼角憋出生理泪水。
  他想,他再也不要变成鸟儿了。
  因为会在梦中变成鸟儿,才要受这番对待。
  仪式结束,融国国君和宗伯在一旁交谈,昭灵赶紧跑到宗庙外头。
  昭灵想将喝下腹的祭酒吐出,血红色的祭酒使他不舒适,再加上浓烈的艾草香味,令他感到反胃。
  弓着身却没能吐出来,只是干呕。
  身后的宗庙烟雾缭绕,阴暗而庄穆,予人沉重的压迫感,昭灵留在宗庙外头,仰头望向半空,鸟儿低飞,觅食昆虫。
  它们张翅飞翔,扶风上下,轻盈恣意。
  我往后再也变不成鸟儿了,昭灵黯然地想。
  不知是仪式起到作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直到一年过去后,昭灵都没有再在睡梦里变幻成鸟儿。
  又一年过去了,昭灵几乎忘记,他曾经能在梦中变成鸟儿,随风起舞,遨游四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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