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 第10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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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时间,所有人都看见了, 顾如琢几乎不去程不遇那里指点, 每天只在吃饭时跑过去和他凑一块儿, 除此之外,就是在摄影棚那里支了个小炉子, 天天放中药进去熬,熬出来第一炉润桑茶,晾好了都给程不遇送过去。
  渐渐的, 剧组的人哪怕跟程不遇不熟, 不由得也多看几眼——而且因为他的练舞室窗户透明, 就在走廊第一间, 所有人来来去去,都能看见他。哪怕听不见他开腔,但至少能看见他在怎么练。
  “师父, 胡导给调成一个星期之后就直接上了,你说他能成吗?”
  苏追的徒弟李武安说道,他望过去, 有点不屑一顾。
  他的角色叫小月风天,和程不遇有一场非常重要的对手戏。这个角色非常重要, 也是他的第一个大荧幕角色,如果这个角色演好了,他以后前途无忧。
  透过窗户, 程不遇正在坐在椅子上, 低头绑脚——硬跷,几乎与地面垂直的一块木头, 脚放进去后用布死死地缠住,站起身来脚背完全绷直,全身重量放在脚尖处,要能站稳,能小跑。
  这东西非常痛,跷功最初是为了还原古代女子缠足的三寸之貌,二十世纪之后逐渐被倡议废除,但跷功已经突破原本的表意,被行内人视为另一种腿功、童子功。
  尤其是旦行,多多少少都是要踩跷练的,练好了,步法、身段上去了,才成真正的轻盈、稳定,行动时又有水波感。
  《贵妃醉酒》老一辈版本里,多数都要踩跷,蒲剧《挂画》(京剧也有)有一出令人叫绝的跷功戏——花旦跳上太师椅,再跳上太师椅寸长的扶手,如蜻蜓点水,灵动逼人。票友人人叫绝,称“宁看挂画,不坐天下”,就是这个场景。
  北派纳各家之长,程方雪早期腔调偏传统,留派的痕迹还比较重,注重“形”美而忘神,贴金纸,描扇面,重行头,凡是“美”的一应收纳,唱不露齿,腔行四平调,虽然清丽温文,是有些单薄的。
  程不遇这第一场戏,就是要“形美”。
  程不遇绑好后,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天光透入,他站姿稳而标致,练功服这么丑,都能被他穿得像是绸缎挂上了脆嫩新枝,确实清丽。
  看旦的风骨扮相是不用看行头的,人站在那里,瞥一眼就知道了。气质、眼神,少一分都不是那个味道。
  李武安透过窗看了看,不由得一怔,甚至隐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还想继续看,下一刻程不遇就低头笑了起来,跟旁边人说话,看嘴型不知道是说什么,周围来了人,他也不好久留,只能走一眼回头看一眼,先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程不遇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行头是顾如琢帮忙选的,他和胡轻流早在几年前拿了程方雪早年的旧戏服,一比一地仿刻做旧,当中还有程方雪本人的建议。
  红团凤女蟒,平金绣,披肩四合云纹,腰裙是白底蓝粉花枝,北派爱用三凤冠,老式的,后边饰凤尾,珠滴子做得比较小,鬓边用翠和珍珠贴坠,金碧辉煌,大气贵重,更衬演员,不像现在的“大篮子”。
  程不遇闭上眼,任由妆造师忙弄,旁边一堆人紧紧地盯着他。
  胡轻流一到拍戏,也是个戏疯子,他在化妆间走来走去,比演员还要紧张,周围人吭声都不敢。
  “眼不要那种画法,太妖,过来,我给他画。”
  程不遇闭着眼,忽而听见顾如琢的声音,他刚睁开眼,就望见顾如琢低下头凑了过来,一边拿粉墨,一边低声说:“闭上眼,乖。”
  程不遇温顺地闭上眼。
  顾如琢是上过好几年台的,亲生父母出事前,就已经在跟着程方雪学东西,七八岁时就跟着程方雪上台,被带着一起唱。
  他见过顾如琢画粉墨面,很美,不是妖,是很艳,很贵气的扮相,北派不兴把眼睛勾成熊猫眼的妆面,所以演员就得长得漂亮。
  顾如琢指尖搭着他的肩膀,动作很小心,化妆间里很安静,两人彼此之间,只剩下静热的呼吸。
  “画完了,你起来看看,给大家看看。”
  片刻后,程不遇听见顾如琢的声音。
  他睁开眼,站起身来,望见顾如琢含笑着望着他,往后退了几步,让众人见到。落地镜里出现了粉雕玉琢的一个旦角,丰致嫣然,活色生香。
  第一出戏唱“形美”,四场各有情致,是程方雪初登台时,青涩间对“美”的第一层理解,一种带着纯洁□□的外在美,让人沉迷形色,把人的感官刺激到最大。纸醉金迷,暖宫圆月,梅花寒香,歌舞余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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