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颜(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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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谢谢你,易娅,”明明已经很想哭,但她还是拼命忍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长话短说,我想问你一些事,季之白怎么样了?”
  “之白哥没事,我们发现他在你哥哥的房间昏迷不醒,就送了医院,用了药,他很快就苏醒过来了,没大碍。是警官救了他,但医生也说,要是再晚点,可能就会伤害到呼吸系统了,还有脑部。”
  易初颜松了一口气,原来赤崎警官去星星之眼之前,就已经救下了季之白。这一个半月,她不断地回想着和季之白的种种过往,心里充满了愧疚,复仇之心让她失去了理智。季之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跟父亲的死也没有任何关联,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染指了赔偿金一案,就得替父亲去死,实在过于无辜。
  从前总觉得父亲的魂魄无法安然回故里,在西藏见过许多藏民的生活之后才知道,是从前的自己没有放下,才会一再迷失。
  “他……恨我吗?”
  “我不知道他恨不恨你,我只知道他常常去星星之眼,有时候一整天不说话。”
  “警官呢?”
  “警官也没事,说是你二哥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及时救了他,不过也大病了很久,听说出院时人苍老了许多。对了,我听说他好像要辞职,不知道真假。”
  知道他们都无恙,她心安了不少。
  “我哥哥怎么样了?”虽然知道哥哥易初尧在雪地里就已经死了,但还是想知道他葬在哪里,如果他的生命里没有遇到她,也许不会是今天的结局。
  “初尧哥就葬在星星之眼旁边,我想,你肯定也愿意这么做,就替你安排了。”
  “嗯,那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初颜,没想到那个实习警察张炜遇是你二哥,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想到。”
  张炜遇,如此陌生的名字,她从未将这个名字和二哥关联过,但张炜遇就是二哥。“我二哥……他怎么样了?”
  “他有点可惜,应该以后不能当警察了。”
  “为什么?”
  “听说他自首了,开学前我特意去打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罪名,但罪名成立后,他也没有做辩护,好像很快就有了审判结果。”
  这个消息让易初颜心理瞬间崩塌,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跟二哥没有任何关系,他并未参与其中一丝一毫,岂会被判刑。二哥,不值得。
  话筒从手里掉落了下来,手突然麻木了,没有了力气。
  “喂,喂,初颜,你还在吗?你还在吗?”电话里易娅急促的声音。
  她再次拿起了电话筒,强忍着问:“我二哥,他判了几年?”痛苦就像一阵穿堂风一样,在心里来回地钻着。
  “说是五年,我回学校之前本想去看他,但据说他已经被转移到市里的监狱服刑去了。”
  后面易娅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二哥本就是她黑暗人生中最后的光亮,但是二哥为了她,坐牢服刑,放弃了最爱的警察职业,丢掉了大好前程,一生都要背负洗不掉的污点。为什么这么傻啊?
  挂了电话,她脑袋里一片茫然,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双目无神。她蹲在一家小画店的门口,挂在门口的画,每一幅都勾勒出了它们原本的意义。
  一只小猫的尾巴被卡在窗台上,不停地叫唤,弱小的眼神向她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她伸出手把窗叶轻轻拉了一下,小猫的尾巴松了出来,喵喵叫了几声,涌入了茫茫人海。
  浑身无力,像失去了重心,二哥入狱的消息对她打击太大,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二哥就在他的养母家一辈子平安无忧地生活,不用知道他的下落。没有期盼,才不会绝望,可如今这份期盼变成了不可逆转的绝望,这样的人生,要它又有何用。
  一阵晕眩,她拖着腿往前走了几步,倒在了路边。她努力睁开眼睛,想呼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路边有几个全神贯注的朝拜者,但没有人发现角落里她的存在。眼皮渐渐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她趴在地上想,若是那一日死在茫茫雪地里多好,让大雪覆盖她肮脏的躯壳,洗去一身的负重,便不会如现在这样再次痛苦了。
  易初颜双手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上,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慵懒的云。本来今天就想走,但是旅馆老板劝她,不如等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万一体力不支再晕倒在路边如何是好?从昨天醒来,她整个人就很虚弱,喘不上气来,嘴里冒着苦味,那味道让她随时随地想呕吐。
  行李都收拾好了,傍晚的列车,可以随时买票走。她要回石井去,找警察自首,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跟二哥没关系,如果犯罪者自首落网,二哥窝藏逃犯和知情不报的罪名,或许也就不成立了,至少不会被判五年。一定要想尽办法帮二哥洗脱。
  又一阵苦水翻涌上来,她冲到洗手间呕吐,肚子里完全空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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