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衔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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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一声声的呼唤急切焦灼。
  小苕扒着门缝,搜寻着雁儿。屋里没有窗,她怎么也看不真切,急得红了眼。
  “小苕,你这样不是存心让我难做吗?”守门的阿立拒绝了她开门递食的请求。
  “殿下只是说关押,有说不许进食进水吗?”小苕不惜与他起了争执。
  阿立素知小苕是个亲善伶俐的,不欲计较,但也不愿让步。
  “要是娘子死在里面,你担当得起吗?”她咄咄逼人。
  阿立脑中“嗡嗡”作响,殿下心意难测,万一改了主意,发现她出了事,保不齐要迁怒于自己。
  他挣扎着,最后妥协道:“这样,你把吃食给我,我替你递。”
  小苕揩着泪,勉强点点头。
  “阿立,麻烦你把这个膏药交到娘子手上。记得跟她说说话,要是娘子一直昏迷不醒,怕是……”她哽咽了。
  阿立一一接过。
  世事难料,平日总是欢脱的小苕竟也有忧容满面的一天。阿立回头看着暗沉沉的门扉,叹了口气。
  门的另一侧,雁儿蜷在席上,神智迷离,身子不时痉挛着。她模模糊糊地听得门外的人声,吃力地掀开眼帘,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破败颓唐,唯有缝隙里透进一丝天光。
  那道光慢慢化成了光晕,刺得她滴下泪来。
  “娘子!”阿立轻轻推了推她,见她双目失神,紧张地探过她的鼻息。
  呼吸微弱而短促,好在还是活着。
  “娘子,这里有些毕罗,你吃了垫垫。”阿立将錾银药盒塞在她手里,触碰的瞬间他手中亦是一寒。
  他执袖擦擦身畔缺角的木案,将灌了水的壶置于上方。
  “我守在门口,娘子有需要便叫我。”雁儿伤得厉害,他实在说不出任何冷言冷语,话里只当她还是秋溟居的主子。
  无边无垠的黑暗似要将她吞没。暗赭色血迹凝固在布料上,血糊的伤口,怵目惊心。
  风起夜阑人声寂,清辉难至。
  雁儿双手抱膝,比起臀伤,心里的痛楚犹甚。她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命都被人捏在手里,要如何大言不惭地谈论真心?
  一只初见艳阳的小兽,最终还是要回到阴暗的地穴去。
  那里才是她的归宿。她的眉眼缩成一团,心上如针扎棒捶,终是失声痛哭。
  琴音柔曼如捻珠,从夏安居西殿飘出。着绛紫襦裙的周孺人玉指轻触琵琶,拨动丝弦,唱腔柔婉: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清风微起,杨花拂落,鸟雀啾鸣。程靖寒静静地坐着,冰霜般的面庞即便是夏日艳阳也无法融化半分。茶盏上浮沫尽消,茶水透凉,他浑然不觉。
  “殿下。”周孺人放下琵琶,对着他躬身致意。“茶凉了,妾让思儿给您重换一盏来。”
  “不必了。孤不渴。”程靖寒微微偏转头,凝视着院中大好春光。
  “欹红醉浓露,窈窕留馀春。”周雅顺着他的视线,对着花容绰约的芍药开口道,“可殿下欲与之相赠的人却不在这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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