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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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落苏院外的两个守卫的小兵见到齐羽仪立刻一磕脚后跟,挺胸抬头地行了个礼。
  “里面怎么样?”齐羽仪没好气地问。
  他的脸色黑得像抹了锅底灰一样,小兵被他阴沉的气质吓到,话都有些说不利落了。
  “一,一直在闹。”
  齐羽仪没听完他的话就冲了进去,他刚才走得急,只是匆匆忙忙锁了房门,屋子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一听冯京墨一直在闹他就急了。
  但一进院里,他又放慢了脚步,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半点闹的动静都没有。即便如此,他的心还是揪在半空中,放不下。等开了房门,看见人好好躺在床上,齐羽仪才真正松了口气。
  火盆子把屋里烧得暖暖的,天亮了,阳光晒进来,光线中微小的灰尘上下翻舞。冯京墨躺在床上,胸脯一起一伏。
  多美好的一幕,如果忽略满地的狼藉,以及冯京墨不正常的呼吸。
  闹累了吧。
  齐羽仪坐到床沿上,冯京墨额头上布满了细汗,齐羽仪伸出手掌替他抹去。
  “小四,对不起。”齐羽仪也不确认冯京墨听不听得见,自顾自说起来,“我没想到山本存的那种心思。那天你一走,他就让日本兵强行把我带走了。”
  “我一直在想办法救你出来,”齐羽仪幽幽地说,“可他的戒备实在太森严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我一直没有放弃。”齐羽仪替冯京墨擦干净汗,又开始抚摸他的头发,“从他来上海,我就开始筹划了。”
  “他死了,我杀了他。昨晚看见他的尸体了吗?”齐羽仪慢慢蹲下来,平视冯京墨的侧脸,“你不用怕他了,小四,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所有欺负你的人,我都会杀了他的。”齐羽仪握住冯京墨的手,冰凉的。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冯京墨突然睁开眼,他瞪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才缓缓扭头。他的视线落在齐羽仪的脸上,初时有些散乱,随后慢慢聚焦。
  齐羽仪的心又被揪起来了,他紧张地等待冯京墨下一个反应。会接受吧,一定会的,不管他做什么,他的小四总会原谅他的。
  冯京墨笑了,像是颓废中开出的艳靡的花。他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搭到齐羽仪的肩头,轻飘飘的,像根羽毛。
  齐羽仪顿时心花怒放,刚才因为和他爹的不欢而散导致的愤怒和郁结烟消云散。他好久没见小四这么笑了,不对,他似乎从没见小四这么笑过。
  这么…妖冶,这么…淫|靡,这么…诱惑人心。
  “给我针。”冯京墨吐着气说,“给我针。”
  齐羽仪如同被冰封一般僵住了,他推心置腹地一番话,把他自己都感动了,竟然只换来这三个字?
  齐羽仪气急败坏地推开冯京墨,几步退到窗边,撑着窗框大喘气。
  如果这屋子里还有能砸的东西,他也很想大砸一通,只可惜所有能砸的都被冯京墨砸光了。
  山本到底给玉灏用了多少药,那个白痴。齐羽仪恨不得把山本的尸体拖过来抽一顿鞭子,他辛辛苦苦做的一切都被他毁了。
  冯京墨又发作了,刚才他大闹一通筋疲力尽,现在缓过来一些,发作的痛苦又席卷而来。他在山本身边这段日子,早就不满足于一天一次了。三餐可以不吃,针一定要打,有时候四次,五次才能让他满足。
  “给我——”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叫。
  “给我——”
  齐羽仪不知道冯京墨可以叫得如此撕心裂肺,记忆中,知道他爹过世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样。
  齐羽仪咬着牙不回头看,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把计量减下来。他拼命让自己硬起心肠,走吧,锁上门,他对自己说,可脚却像钉在地上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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