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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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白术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其妙。史密斯在一旁笑,“oh, shizhou,一定是有人miss you了。”
  慕白术早已习惯他这副样子,也不同他斗嘴,远远看见电车来了,他朝史密斯挥挥手,朝车站跑去。
  天太热,他不过是小跑了几步,跳上车的时候,后背已经湿了。车上还有空位,但他不想跟人去挤,索性走到后门,站在风口里吹吹风。
  从花旗公寓到福民医院要倒一次车,冯京墨问过他要不要让喜顺开车送他,或者送他去学开车,他觉得没有必要,都拒绝了。他喜欢坐电车,看道路两边的风景,听车上的吴侬软语。
  风景总是不变的,洋装店,点心店,米行,药铺…可人每天在变,今天是牵着幼子的娘子,穿着棉布旗袍,明日便是抱着书的女学生,扎着两条麻花辫。还有拉车的汉子,拄拐棍的老翁,在泥土里找食的麻雀,热晕了掉下来的知了……
  这一切,多美好啊。
  今天下午有手术,所以他提前了不少时间出来。总是在那家面店门口吃面的书生还没来,趴在门边的大黄狗倒还是在老地方,热得舌头伸出来老长的。慕白术看着大黄狗越来越小,突然间,不知道怎么了,大黄狗猛地抬头,扭头去看屁股后面。看了一会儿,又呆呼呼地转过来,趴回去了,慕白术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刚进医生办公室,小梅护士便说张医生已经去手术室准备了,慕白术点点头,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赶过去。
  他是没有资格参加手术的,能进去旁观,这也是卖了翔君的面子。不过,今天是一台小手术,翔君是主刀,所以能让他尝试做辅助器械护士的工作。
  小手术,连头带尾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一切都很顺利。可走出手术室的瞬间,慕白术还是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回过神来,手术服里面已经湿透了。同时,他又被满足感充盈了,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术,虽然他所做的只是递手术刀,递剪刀,递纱布,递棉花…
  张中翔比他晚一些出来,看着他就在口罩底下笑,眼睛眯成一条线。
  “感觉怎么样?”
  张中翔踩下脚踏,水一下子冲出来,他伸出手开始洗手。水冲击在池底的声音终于让慕白术的灵魂归了窍,他后知后觉地走到翔君身边,水冲到手上,才想起来朝翔君摇头。
  “真的完全不行,”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脑子像浆糊一样。如果不是有小杜护士在,我一定会手忙脚乱的。你说的还是中文,我都反应不过来。这几天我拼命地背英文名字,结果一个都想不起来。”
  他转向张中翔,由衷地赞叹,“翔君,你真是太厉害了。”
  张中翔洗完手,也不急着走,靠在墙边等他。听他这么说,笑着同他说,“我第一次上手术台,可比你惨多了。”
  真的是惨多了,张中翔想起自己吐得天昏地暗的样子,忍不住边笑边摇头。慕白术只当他是说笑安慰自己,等洗完手起身看到他自嘲的样子,一愣。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么丢脸的事有什么好骗人的。”他朝慕白术示意,两人一起往外走,“十洲,你真的有天分,加油。”
  同一时间,另一场原本应该同样紧张的会面也开始了。
  顾老板准时在十二点来到周府,依旧是在那个小别间。顾老板一进来就笑,指着冯京墨问周老板,“就是为了这个小子?”
  周老板含笑不语,顾老板又去看冯京墨,上下一番打量,“不错,不错,一表人才。是有本事的。”
  冯京墨和气地笑,双手捧上一个海蓝色的锦盒。嘴里客套着,“顾老板过奖,哪里有什么本事。”
  顾老板不客气,接过来打开看,一边说着,“怎么没本事,你知道周老板这个小厨,什么人才能来吗?”
  这冯京墨倒是不知道,一头雾水的样子,他上次来,真的以为是为了说话方便,才挑了这个小别间的。盒子里有一个羊脂白玉的玉扳手,顾老板拿起来把玩一番,似乎很中意,直接戴在了指头上。
  “上海滩都知道,请周老板难,能到周老板府上更难。但大家都不知道,在周老板那个大餐厅里吃饭不算什么,能来这个小别间才是难上加难。我一个,梅老板一个,还有谁?”
  顾老板又摸起盒子里另一个嵌赭红石楠根烟嘴白玉烟斗,入手温润,和扳指一样,都是上好的玉。他一边把玩,一边又去看周老板,周老板只笑不说话。
  顾老板见周老板不肯说,也懒得再想,拿着烟斗挥了挥,“反正,杜老板和张老板肯定都没来过,对不对?”
  这回周老板虽然还是没说话,却笑着颔首,默认了。
  冯京墨陪着笑,“那我今儿是托顾老板的福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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