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蟾(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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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莹在几天之后被送回南京,回去之前她一直躲在冯京墨家。那日齐解源回家之前,她娘就将她打包送去了冯京墨家,连招呼都没打。冯京墨绕了一圈送人费了些时间,到家一看,懵了。
  他不想趟这趟浑水,有心把她送回去,可禁不住毓莹泪眼婆娑,谨小慎微的可怜样儿,只能收留了她。
  事实证明,五太太还是有先见之明的,齐解源听说了午后之事,当时便气得要去揍人。五太太回说是冯京墨将人带走了,齐解源还叠声叫人去小四家把人带回来,最后是齐羽仪拦了,才算是作罢。
  但齐羽仪也没让她太舒心,第二日就挂电话去了冯京墨家,通知毓莹隔日送她回南京。第三日一大早,冯京墨还睡着,毓莹便被齐羽仪派人同五太太一道送回了南京。她原本一心想着等京钰来了,一起玩几日才走,谁知道惹了这么个大祸,齐羽仪要送她走,她也不敢去求冯京墨帮忙说好话,委委屈屈地走了。
  京钰在上海,倒是乐乐陶陶的。先是一到就听说添了小侄子的喜讯,高高兴兴备了礼去看小孩。小孩儿还没取大名,一家人都小宝小宝地叫。她跃跃欲试地想抱小宝,冯京墨在一边吓她,在她耳边一个劲儿地小心小心小心地咕叨,弄得她心里发毛。
  谁知乳娘把小宝递过来,小宝看见冯京墨就笑了,被京钰抱在怀里,也不哭,也不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冯京墨一动也不动。
  京钰觉得好玩,抱着他站起来,走来晃去。可不论她走到哪儿,小宝的脑袋转来转去,就是眼睛不离冯京墨。苏蕙兰眼眶湿了,这就想起了那日的凶险,暗忖小宝也知道是冯京墨救了他的小命,自带的亲切。
  冯京墨却被小宝这一出搞得心里发毛,偷偷嘀咕,难道这个小崽子还记着没出娘胎前被他掐的那一下屁股?他忍不住偷偷打量小宝,得出了一个结论,还真是齐羽仪亲生的,不仅长得像,睚眦必报的性格也如出一脉。
  小宝不知道被他下了这么一个结论,还呆呼呼地盯着他傻乐。最后四太太不愿意了,找了个借口把小宝抱走了。
  冯京墨带京钰见了慕白术,只说是新请的私人医生。慕白术长得好看,又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京钰当下便对他生了好感。慕白术因着她是冯京墨的妹妹,对她自是不同,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了。
  京钰要去哪里,吃什么,买什么,冯京墨不答应的,偷偷去求慕白术,慕白术总会想法设法去哄冯京墨。冯京墨一开始没砸出味,上了几次当,可他是谁,也就几次,马上就回过味来了。小肚鸡肠的毛病一犯,自己妹妹的醋也吃,便不肯再带京钰和慕白术一起出去了。
  京钰倒是没多想,冯京墨说慕白术忙,她便信了,本来也没有私人医生天天陪着玩的道理。慕白术却察觉出了冯京墨那几分隐晦的别扭,旁敲侧击了好几日,终于从四少嘴里逼出一句。
  “她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这下四少被捏住了小辫子,慕白术没事便拿出来扯一扯。可惜十洲先生第一次玩抓人小辫子的游戏,一下子没拿捏好,玩过火了。冯京墨本来就因为齐羽仪和冯京钰两双眼睛憋得苦,好容易去慕白术那儿吃顿中饭,还被他在身边窜火,干脆把人直接按在餐桌上就地正法,白日宣|淫了一回。
  慕白术被压在又硬又凉的餐桌上,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回四少是憋着劲儿地折腾他,座钟再怎么看不下去,敲得震天响也没辙了。慕白术被弄得四肢酸软,声嘶力竭,医院的班都抛到了脑后。
  做到半途,电话响了,翔君见他没按时去,担心他有什么事,打电话来问。电话是冯京墨接的,一听是翔君,直接把听筒往慕白术耳边一送。慕白术正被弄得要死要活,那里说得出话,抠破了手心,才红着眼憋出一句今日病了,去不了了。
  挂了电话,又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嗓子哑得厉害,不知道翔君有没有察觉。过一会儿,又自我安慰,病了可不得嗓子哑嘛。及至第二日,去了医院,见了翔君,只一眼,便知道那一番安慰全是自欺欺人罢了。
  今日一起吃晚饭,倒是冯京墨早就同他们讲好的,说是京剧名角周礼芳周老板在天蟾戏院连唱十五场,前几日已经开唱了,万人空巷。今日正好有票,带他们去涨涨见识。
  这周老板也是个奇人,如今的名角如梅老板,程老板等俱是北平出身。唯有周老板出身江苏,却因一出萧何月下追韩信红遍大江南北。
  宜镇都是听昆曲的,慕白术还从未听过京戏,听说要去听周老板的戏,兴奋得很,连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京钰就好多了,天津离北平近得很,从小跟着他爹大大小小的角儿也听了不少。周老板名头响是响,倒也不影响她吃饭的劲头。
  要说,冯京墨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京钰来了这么好几日,这才想起问天津家里的事。京钰一听他问就撇嘴,他便知道又有新话了。
  “怎么了?这回又是谁?”冯京墨又夹了一块桂花糖藕给京钰,小丫头喜欢吃甜的,大半盘都进了她的肚子。慕白术从她夹第二块起就没再伸过筷子,他也不好这口,看来今日这一盘都得进她的肚子。
  “我。”京钰没好气地说,一整块一口就塞进嘴里,咬得嘎嘣嘎嘣响。
  冯京墨被她咬得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个冷颤,仿佛京钰咬的是他的软骨。看来这次是真惹急了,他心里隐隐便生起了一股气。
  “大哥说我高中毕业了,女孩子不用念那么多书,让我留在家里等着嫁人。”
  冯京墨一口酒含在喉咙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上青青红红变幻了几次,才把酒咽下,不冷不热地把酒杯放下。
  “他倒是会替我们操心。老头子的话才撂多久,又蠢蠢欲动了。”
  “哼,那小桃红把咱家都当她包袱里的了,恨不得都揽在手里。大哥如今当家抠搜得很,大嫂和莛葳最惨,连二嫂都看不下去了。”
  冯京墨没接这茬,只是问她,“那你怎么想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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