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易碎的娇气包(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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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叁界,没人不是求着花季出手缝补他们因历劫或受罚而残缺不全的身体。
  偏偏这个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似的宵珥,明明伤的最重,却又最不在乎自己。
  这像话吗?
  宵珥收回翘在桌子上的长腿,恨恨地剜了一眼花季身后笑意促狭的花笺,挺起身子改为盘腿而坐。
  太不像话了!叁叔来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花笺收到宵珥目光中的谴责,眯着眼笑而不语,冲那碗摆在桌子上的烟挑了挑下巴——
  喝吧。你跑不掉的。
  “看他没用,赶紧喝”花季瞪着眼,声音不大,嗡声嗡气“我说了多少遍,人间烟火气,喝着苦,可好歹是为你好。能护住你这具身子,不至于让它崩碎得这么快。”
  宵珥眼皮抖了抖,压住一身的寒意,生怕花季继续说下去,摇了摇碗里的盘旋不去的烟气,闭眼扬了手。
  凉丝丝的白烟只是碰了碰嘴角,一股蚀骨的寒意便将她嘴唇冻了个麻,舌尖仿佛尝到了苦涩的寒意,瞬间失去知觉。
  游龙般的白烟盘旋而下,缓缓倾入宵珥微张的檀口。
  少倾,一碗满满当当的烟气见了底。
  宵珥放下碗捂住嘴巴,硬生生压下了最后一口寒气,缓缓睁开眼。
  那面能够映出湖心塔层层楼景的镜面恢复如常。
  镜中那位盘坐的黑衣姑娘脸色逐渐苍白至透明。
  薄薄皮肤下细密的血管的分布,越来越清晰。
  她抬手抚上自己平滑的眉心——
  那里隐隐有蛛丝般细小的裂痕浮现。
  仿佛一件上好的瓷瓶,摸着光滑无比,可那绽出的皲纹却无论如何也消不去,抹不掉。哪怕是补上一层彩绘,却也依旧改变不了瓷器内部已经迸裂的这个事实。
  而她宵珥,现在就像那瓷瓶,看着光可鉴人,可那蛛丝般的裂纹早已从着荒芜的心底,沿着神魂蔓延铺开。
  那细密的烟气顺着四肢百骸,沿着五脏六腑,包裹着她每一处经脉骨髓,缓缓流淌。
  不多时,额间的细密裂纹慢慢消失不见。
  人间烟火气,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烽火连绵战事稠,风吹烈焰烟柱腾,供堂香火奉虔诚,火树银花灯河绽......
  最抚拳拳凡人心,最养浩然仙人气的烟火,于宵珥而言,也不过是在她碎瓶的龟裂处,补上层层粘胶,让她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这便足矣。
  她现在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看起来”。
  宵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半透明的皮肤逐渐恢复了瓷白的色泽,花笺这才掏出烟杆深深吸了一口。
  烟锅中,橙光微明,花笺仰着颈子,线条柔和,喉结微滚,一口长长呼出的白烟瞬间如云般铺满了头顶,飘飘展展,又沉沉坠坠压了下来。
  花季瞥了眼笼罩于烟雾之下的花笺,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烟气,没好气道:“哀叹什么,又死不了。”
  宵珥点点头,伸手去摸腰间的花生糖,却见花季转头冲她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瓮声瓮气道:“别以为死不了是什么好话,你自己瞧瞧那些裂纹,五十年前才刚到锁骨,现在都已经蔓到眉心了。宵珥,你自己觉得这具身子能撑多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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