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为离人照落花(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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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恒迦眼中一片黯然:“姑姑服毒自尽了。”
  魏殊不知所措,心慌意乱,眼泪又掉了出来,恨恨瞪了东钧一眼。他们身边终是没了倚靠,只余下他和沉恒迦这两个半大少年,能做什么呢?
  东钧见苏蔷没了气息,没有多想,只是静静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留下沉恒迦和魏殊在烛火通明的灵堂面对棺木里的不知名女尸和躺在地上死状可怖的苏蔷。
  “姑姑她……”魏殊有些害怕,抓着沉恒迦不肯撒手。
  “把姑姑搬到隔间去。”沉恒迦没有魏殊这般害怕,他心里还是盼着那西域奇药是有用的,苏蔷会再活过来,于是嘱咐魏殊说,“千万小心,别弄疼她了。”
  灵堂是将军府的大堂布置而成,大堂的隔间是供人休憩用的房间。
  见沉恒迦不害怕,魏殊也镇定了许多,和沉恒迦合力将苏蔷搬到了隔间的床榻上。沉恒迦也没有整理苏蔷的遗容,只是将她摆出双手交迭在腹部的姿态,然后摸了摸她逐渐冰凉的手,带着魏殊回到了灵堂。
  秦国夫人的父亲苏兴安是先帝在位时的大学士和太子太师,无奈太子英年早逝,众皇子之间争夺激烈,苏家书香门第,门生众多,又是先帝看重的清流,自是各位皇子拉拢的首选。苏兴安不欲掺和夺嫡之路,早早告老还家,在家中安养晚年。因着前身薄名,得人尊称一声苏老。
  女儿嫁入将门世家,苏兴安心中本就颇有微辞,伴随着新帝登基,女婿甚得帝恩,一跃权贵,惴惴之情却始终在他心头萦绕。
  只是睡梦中惊闻女儿惨死火海的噩耗,苏老夫人只觉眼前一黑,两行泪已经落下。苏兴安却年岁已高,悲痛之下昏了过去,家中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醒来,苍老的容颜越发憔悴,忍着悲戚让人备了马车往将军府去。夜风习习也觉苍凉,苏老夫人哭了一路,到了将军府门口,遇上了忠武将军沉知信,几位老人相顾而视,皆是黯然神伤。
  沉老将军这些年不过是挂着闲名在京中养老罢了,儿子儿媳接连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自然十分体会苏老的心境。来不及过多寒暄,几人一道入了将军府。
  这秦国夫人好好的,怎会出这般的差错,活活在火场中香消玉殒。此疑盘桓在苏老和沉老将军心头,所以连夜赶来。
  沉恒迦带着魏殊来见,他见了亲人,咽下对这一切悲痛无能为力的愤怒,独留母亲含冤而去的孤苦,在外祖母的怀里无声哭泣。
  哭了一会儿,沉恒迦带着自责对叁位老人解释:“母亲从宫中回来后似乎有些疲惫,和我们说了一会儿话便说要休憩,于是屏退了下人,说不得有人打扰她休息。母亲睡眠浅,一点响动都容易惊醒她,所以巡视的下人也没敢靠近,加上夜已深,这才导致发现起火时已经晚了。”
  既已决定瞒着秦国夫人真正的死因,沉恒迦自然要将此事掩饰成一桩意外,有了亲儿子的佐证,苏老夫妇和沉老将军自然不疑有他,只觉造化弄人,心痛非常。加上秦国夫人是葬身火海,尸身残缺可怖,几位老者也就没有想着去看一眼尸首让自己痛上加痛。
  为秦国夫人上过香后,几位老人才想起来,苏蔷还未出现。
  苏蔷作为秦国夫人的大丫鬟,又是将军府中的半个管事姑姑,沉老将军和苏老夫妇到了,怎么也不该只有沉恒迦和魏殊两个半大少年来接见。
  “苏蔷呢?”苏老夫人以为苏蔷只是操办其他事去了,并未多想。
  “方才还在的,”沉恒迦装作疑惑的样子,“我让人去找找。”
  他吩咐了几个下人去寻,几个下人领了命,出去寻苏蔷。这些下人刚出去,门房便来报,说高公公带着圣旨来将军府宣旨。
  叁位老人连忙带着沉恒迦和魏殊跟一众仆从出去跪迎,高湖偷偷打量了沉恒迦和魏殊,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却只见悲伤不见其他。又四下寻顾,不见沉云河,便问道:“沉小姐不在?”
  沉恒迦面不改色睁着眼睛说瞎话:“听闻母亲于大火中丧生,太过悲痛,昏睡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直接宣旨了。”高湖发白的长眉一挑,又见人群中没有苏蔷,猜测她应当已经随秦国夫人去了,于是宣读道,“诏曰:朕惊闻秦国夫人葬身火海,天妒佳人,红颜薄命,朕心悲痛,念北亲王为国捐躯,忠孝之家,其子恒迦,聪慧敏捷,文武双全,特赐封东平侯。其女云河,稚幼天真,如今失祜失恃,朕心不忍,今者封玉姬公主,养于中宫,钦此。”
  众人拜谢:“谢主隆恩。”
  高湖笑着对沉恒迦道:“东平侯,快起身接旨吧。”
  “臣接旨,吾皇圣安。”沉恒迦紧咬着牙,忍住满腔恨意,弯着单薄的脊背接过了圣旨。少年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夜色下越发显得清瘦挺拔。
  沉恒迦接了旨后,高湖又对魏殊说:“四皇子,陛下口谕,你养在秦国夫人膝下,算作她半个儿子,你为她披麻戴孝守过七之后,便和玉姬公主一道回宫去。”
  魏殊磕头:“儿臣领旨。”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苏蔷姑姑喝了毒药!已经死了!”一身白麻的仆从高声喊着跑了过来,着急忙慌的也顾不得太监总管在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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