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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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无渡极轻柔的吻落在她眉骨,大约是怕她想起某些不堪的往事,再多的动作也就没了,只是轻柔地把她用在怀里,揽在臂弯。
  “我们小怀成,是最干净的姑娘。”
  他一双眼眸泛着红,任谁看也是恨到极致的面容,却只敢用最轻的力气哄着江忱,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脊骨,抚那弓着的脊梁,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
  他多温柔呀。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把江忱弄脏的人,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易散的彩云,将碎的琉璃。
  江忱在他怀里啜泣,哭到力竭,最后昏昏沉沉睡过去。
  江无渡把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安置在床上,起身要走,却被牵扯着衣袖。
  “小叔叔……”可怜巴巴的一声梦中呓语。
  江无渡原以为他被寒风吹出最硬的心肠,回京那时节才晓得,只消得江忱落一滴泪,他就什么心也狠不下去了。
  可到底也还是咬着牙折磨了她那么久,最后换回个曲意承欢的姑娘。
  那姑娘到底也不是他想要的,最后糊弄良久,两个人都看出破绽来,又和当初先帝暴毙时候一样,两个人的图谋撞在一起,弄出个不伦不类的局面来。
  居然也就不伦不类了这么久。
  江无渡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扯出那一截衣袖来,门外弓着腰等待的内侍连头也没抬,只敢轻轻问一声:“陛下,咱们上哪去?”
  “去鞭尸。”
  平平淡淡一句话,转瞬就被北风吹散了,却挺得这殿外所有人都缩了脖子。
  江无渡当然不可能把他死了数月的皇兄再挖出来鞭笞,污名死人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他不是那样的人。
  有人活在日光下,却长成最歪歪扭扭的样子,有人活在阴沟里,却还依旧守着心头的那一份清明澄澈。
  只是再清正的君子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仔细算起来,江无渡这些年也委实不算是什么君子了。
  早些年的昭王殿下倒真有点卓绝风骨,衣衫袍袖一拢就是斯斯文文的文人气,能在案桌前舌辩群雄毫不胆怯。如今被风沙吹彻,那一点子文弱都散落在归去来的路上,只剩下一份孤勇狠戾。
  江无渡不是想不明白江忱要唆使谢琅反了他的意义。
  他能从西疆爬回来,自然有通天的耳目。只是真正叫他受不住的,是这背后,江忱是真真正正想要杀了他。
  他们之间谁欠谁的早说不清楚,彼此之间也是真的有过恨之入骨。
  所以眼下和解了吗?
  江无渡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脚下该走去哪里。
  正月将过,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年节就在江忱的昏睡中过去,谢琅被囚着,宫城才经一场叛乱,里里外外尽是肃杀气,大红灯笼燃起都不像是喜庆,更像是一捧烧着的血。
  后人再说起那一年的正月,关于帝王与公主之间这段风月事尽数被掩盖在腥风血雨之下。
  那是国朝中兴纪年的开启,也是无数割据大族的覆灭的开端。
  被称为东帝的谢家因为嫡子谋逆而被逐步蚕食架空,无数暗中从东面伸到帝都的爪牙被尽数切断。
  谢家当然是图谋已久,步步为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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