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人入眠(上)(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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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桃Q抱歉地一咧唇,转手摁灭了烟,烟蒂上有明晃晃的口红印。Joker掸了掸桌上的烟灰,将自己那身阴云般的风衣裹得更紧,声音低平:“怎么玩?德州扑克?”
  黑桃K正要表示赞同,却被方片J的疑声打断:“现在这里可没有打牌用的筹码?”
  Joker默不作声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捆纸钞,随手撇在桌上。方片J从鼻腔深处发出哼声,黑桃K点点头算是赞成这个方案,红桃Q了然地弯起猫似的双眼,梅花A松开鼻子语漏讥讽:“刚赚来钱就拿来赌博挥霍,还真挺符合杀手的身份。”只有192站起身,面色稍微有些为难。
  “我对德州扑克的还不太熟练,”192眨了眨眼,面色诚恳,“第一局我先只当个发牌的?看你们玩一圈到第二局我再参与?”
  “会刷房子*不会打牌,你……”方片J抬眼,皱纹里阴云密布,一句话才起了个头就被红桃Q的嗤笑声打断:“哎呀,就让让这孩子吧。”
  (*黑话,指杀人)
  黑桃K点着头把手中那副扑克扔给192,微笑着温声道:“发牌你总会?每人两张底牌,大小两个盲注,开始先发叁张公共牌,剩下四五张公共牌在后面的加注轮里依次发,明白?”
  192嗯了声接过来,十指交搭动作熟稔地洗起牌。黑桃K坐下来,却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地抚着下巴,眯起眼笑起来:“只是赌钱也没多大意思,要不,再加点别的筹码?”
  “筹码?”方片J扬起一边雪白的眉头,声音中闷雷作响,“要像那群几内亚佬*一样打个牌还赔进去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件?”
  (*指意裔黑手党)
  梅花A摸了摸沁着层薄汗的黝黑鼻梁:“我不喜欢那种血腥粗暴的做法。”
  “不赌身体部件,不如赌个小秘密什么的?”红桃Q轻盈盈地出声,环视一圈确认剩余五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才随手撩开腮边枫叶色的细卷秀发,露出颈弯水晶长颈瓶般优美的线条,“干我们这活儿的真实个人信息关联着身家性命,不如在下注时各说一个自己的秘密,看看能折抵多少美元?毕竟我们也算同生共死一回了……唔,大家有没有什么别的提议呢?”
  Joker沉默地缩在黑风衣里,黑桃K摸了摸胸口那只华贵的链表,示意自己并不反对。方片J目光傲慢地扫视一圈,说:“我只怕我的事说出来吓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梅花A摘下头顶的鸭舌帽,露出剪着硬茬板寸的棕黑脑袋,大手捏皱了帽子,似乎把什么话憋了回去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牌局开始,红桃Q和方片J分别抽了一摞钞票撇在桌上作大小盲注。192切出大小王,将扑克牌交迭重新洗一遍,准备发牌却被红桃Q伸出的两根细长手指按住,女人换了条腿搭在膝上,仰身靠近,花瓣唇弯起:“小弟弟,先说说自己的秘密。”
  “嗯……嗯?我也要参加?”192一愣,向后退了退,目光似有重量,被地心牵引着自然而然滑落到女人下颔线底的雪白颈肤上,顿时有点仓促地抬头撤走视线,耳朵微微发红。
  “当然,”黑桃K在杯里添了点酒,耸了耸肩说,“每个人不都要参加?而且,192,我还挺好奇你这个代号的含义的。毕竟你没有顺着我们一样取个扑克牌的编号,有什么原因?”
  “哦这个……”192在视线聚集在自己脸上时拘谨地笑了笑,耐心解释,“因为,嗯,这次是我接的第一百九十二单。”
  “一百九十二单。”Joker低沉的声音从风衣领里飘出来,仿佛转走的磁带,“你的经验很丰富。”
  梅花A低下头,方片J淡淡地睨过来,192摆了摆手补充道:“是所有业务加起来,并不只是这种……”
  “别的业务?”红桃Q饶有兴趣地点着192手中的牌,调笑着猜测道,“在快餐店打工?给社区送牛奶还是送报纸?”
  方片J随口道:“又或者是在售货机下捡硬币。”
  192有些窘迫地把牌从红桃Q蛇鳞般鲜红尖椭的指甲下抽出,重新洗了洗,推辞道:“这就是我代号的秘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原因,我说完了。”
  他飞快地发给每人两张牌。
  “到我了?”红桃Q将交搭的腿放下来,双手撑着椅子将上身轻轻支起,柔和起伏的线条在宽松的男士外套隐约兀出些轮廓,仿佛藏在沙底缓慢游动的细蛇,红润的嘴唇才如将绽的花苞般微微牵开,就被对面突兀响起的话语打断。
  “我曾经在某个地下会所观赏过一场脱衣舞表演,台上跳舞的那位女士和你长得很像,”黑桃K微笑着,声音很和缓,举起酒杯冲对面倾了倾,一个敬酒的动作,劣质啤酒被手指衬着给人香槟的错觉,“如果真的是你,我必须夸奖一句,很迷人的舞姿,朱迪思*。”
  (*朱迪思,扑克牌中红桃Q的象征人物,《圣经?旧约》中古希伯来的美丽寡妇。)
  “没准就是我,”红桃Q漫不经心地抬眼,伸手,鲜红的指甲在黑桃K的杯沿上轻磕一下,“感谢你的捧场,大卫王*。”
  (*大卫王,扑克牌中黑桃K的象征人物,以色列联合王国第二任国王,传说中所罗门王的父亲。)
  梅花A抬头问:“那是你的副业吗,小姐?”
  “这边的才是副业,”红桃Q收回手,继续撑着,拗着轻松悠哉的姿势,目光轻飘飘地洒满桌子四周,“这就是我的一个秘密。舞女郎,不过地点不固定,城市也不固定,有时候是一周上一次班,有时候是一个月,其余时间就是打牌等预约。至于经常换地点的原因……”指尖点点太阳穴,“哦,总有的客人对会所提供的服务有误解,以为往台上扔一张小费买到的不是表演的视觉刺激而是/操/舞女一次的机会,一下台就蜂拥过来问我的名字,我的住址和我的各种情况,确实挺烦人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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