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宴终 woo18.vip(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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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儿弥月,郑家为她遍邀亲朋,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宴席。自长兄起,到郑濡、郑修吾,每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反是那两个做父母的倒显得平常了,只能一旁看着。
  欢宴之后,夜深人静,云安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二郎以为她是牵挂女儿,便柔声道:
  “两个乳母是你亲自挑的,又有素戴看着,你还不放心?”
  “我是在想女儿事,却不是为这个。”云安笑而摇头,“我回来有大半年了,到今日路过后园时才发现,原来云夫人的小院已被改了花园,与后园联通。”
  云安忽然提起黄氏,二郎不解,亦有些担心:“怎么好端端说这个?又与元儿有何关系?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不要怕。”
  云安倒也是“怕”,却又不是二郎口中的意思,她的眼中稍一凝滞,然后低低缓缓地叹了一声:“莫看女儿如今尚在襁褓,等到长成也不过十四五年,她也是要出嫁的。”
  望着云安近乎低落的目光,二郎一瞬解悟,明白了她为何提起黄氏。她是以自身所历在忧虑女儿的将来,唯恐女儿嫁人后也遇到这样的事,她该有多心痛啊。
  二郎一时有许多劝解的话,一如让云安不要乱想之类,却都觉得太过无力。良晌,他想起去岁此时,乌梁溃败亡国,自己正从漠北固阳岭赶回燕州大营与云安团聚,便有了个不错的答案。
  “来日元儿出嫁,女婿亲迎时,我会当众告诫他一句话,就说,她的父亲曾亲手取下了乌梁王的首级。”
  果然,云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乌云尽散:“大喜之日你说这个,万一把女婿吓跑了怎么办?”
  云安笑了,二郎自也跟着笑开:“如此怯懦之人,怎配得上我们的女儿?跑就跑了吧!”
  说笑归说笑,但这话当真让云安踏实了许多。她从小就是因为没有亲生父亲的疼爱,才过早地体会世道艰难。就算裴宪再是善待,也终究缺失了一脉血缘,便是大不相同的。
  元儿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母家,一定会比她幸福。
  “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云安眼眸闪亮,不知还有什么顾虑。二郎自是事事依从,笑着俯身一吻:“说吧。”
  “我们的孩子,男不娶远妇,女不嫁远婿。”
  原来云安还是在联想自身的经历,这一个“远”字,也是道尽了她出嫁以来的苦楚。二郎体会深切,旋即却又一笑:
  “这件事我只能答应你一半。”
  “为何?”这下,换成云安不解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生孩子了。”
  ……
  良辰美景,日月如梭,转眼已是贞庆六年的春天。
  “你都来了三天了,怎么还不回家去?”
  “这里不是我的家吗?我就住下了!”
  人境院的水亭里,云安与郑濡正坐着说话。郑濡还和从前一样任性撒娇,只不过怀里多了个娃娃。
  这是她与韩简的孩子,刚满五个月,乳名凤郎。
  三年前,韩简赴试春闱,高中一甲第一名的状头。金殿面君时,皇帝得知他还是贤臣冯谦的儿子,便大加赞许,说父子一脉,都是国之栋梁。便要赐他恩荣厚禄,留他在身边做个黄门侍郎。
  黄门侍郎是皇帝的近侍之臣,不但前途无量,而且风光无限。但韩简统统谢辞,唯向皇帝求了两个恩典:赐还冯家被抄没的家产,许他一生都在洛阳为官,哪怕是末品小吏。
  这自然都是为了郑濡。
  后来,韩简便被任为洛阳府的户曹参军,这正是当年张氏子弟向他父亲索要的官职。荣归之后,韩简立即遣人修缮旧日的府邸,又请司业为媒,堂堂正正迎娶了郑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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