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家。(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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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买火车票,路到中途却见有老相熟。
  一位壮硕女人止步,盯着ATM机,片刻后她拿出银行卡,放下行李包,再一次地转钱。
  人生拥有甚么意义?
  对于高兴家而言,人生未有意义。
  她未有特长,下班躺在床上,不声不吭地刷快手,看农村人拍的婆媳之间,看他们燉的白菜馒头,每天做的拥有意义的事是上班。
  倘若人生有意义,便是让母亲痊愈。
  高兴家拥有叁位家人,外出打工的农民工老子,多病的娘,需要用钱的弟弟。
  在去广东以前,她曾去过大连,去过辽宁,去过山东。
  未去那么多城市以前,她住在黑龙江,在农村里活。
  她是家里最大的,一向未曾娱乐,于是眼界便短。
  她忙养猪亦忙放羊,脑子不聪明,对知识提不起兴趣,在十七岁时便辍学,出门工作,一直工作到二十七。
  二十岁时,变故发生。
  高兴家的母亲住院时,高兴家的父亲高龙将猪同羊全卖了,只为凑钱医治,在卖猪的当晚,他背着身体在抽烟,光着上身,烟一根又一根。
  原本她们拥有平静的一辈子,能够碌碌无为地过活。
  未染病时,高兴家是服务生,高龙是一个水电工。
  染病后,高兴家去到厂子,高龙去到工地,重新拾回本行。
  农民工。
  高龙五十多,眉骨留一道疤,瘦到皮包骨,赤红的背脊上是一块块凸出的骨头。
  炎炎日下,他甩去上衣,用骨的肩扛水泥。
  一步,两步。
  被棕黑裤子包裹的腿止不住地抖。
  天上的太阳,他恨不能射下来。倘若射下来,便不会如此难受,额角不会淌汗,人不会吃力,腿不会打颤。
  「喂?高兴家。」夜了,高龙抽着烟,同高兴家打电话,「吃饭了?」
  高兴家此时刚出黑龙江,人在大连的厂子生产奶粉:「吃了。」
  未吃。
  刚出去黑龙江的高兴家同大连人不合群,她太沉默厚实,与室友的关系不好,此时根本吃不下饭。
  「哦,哦……」高龙应着,「我挺好的。」
  不好。
  搬甚么,做甚么,有心无力,比不过年轻人,一直持续工作,全年无休,身体一朝一夕地变差。
  「你那边设施怎么样?那么大厂子,里面有淋浴么?」高龙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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