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酿_分卷阅读_110(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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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一脸疑惑的清婕推到窗边,朝下看着,三楼以下的风景尽收眼底。“不是想看杂耍,在这里看不必马车里方便?”
  清婕心底一颤,刚要说什么,郦清妍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话,“快看,那人把火把吞进嘴里去了!”顺着她的手指去看,果真表演得惊险又精彩,津津有味地看起来,顿时忘了先前要问要说的。
  杂耍的是两男两女,看着不像中原人,穿着乌黑有大片绣花,由布片拼成的衣裳,绑着腿,头上用和衣裳一样料子的布片裹着,脖子上还带着粗粗的银项圈,一副苗疆打扮。
  其中一个男人将其中一个女人装进箱子里,嘴里念念有词一番,然后猛地打开箱子,分明装着女人的地方,此刻居然蜷着一只小马驹。周边围着的人群顿时一阵喝彩,连清婕也忍不住瞪大眼睛,一边鼓掌一边奇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男人又要关上箱子,似要将女人变回来,却陡生变故,那本乖巧蜷缩的小马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一跃从箱子中冲出来,受惊人群蓦然四下散开躲避,小马驹直接撞上道路中央正经过此处的轿子。
  说时迟那时快,郦清妍一眼认出那顶轿子棚下挂着的家徽,按在窗棂上的两指一曲,无形寒意顺着柱子迅速涌下去,在小马驹撞上轿子之前,最后一次蹄子落地时追上,瞬间将其冻僵,咚地倒地,死在轿子边。
  四周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小马驹最后并没有真正撞上轿子,却吓到了抬轿的夫子,很是颠簸了一阵。待轿子落地,稻香村已经出来好几个小厮,先将那几个杂耍的人扣住,摆了一张装了木轮的椅子在轿子面前,跟着轿子来的随从朝里道,“小的保护不利,让少东家受惊,还请您下轿,护送您进楼了再任由处置。”
  轿子里穿出极温润的声音,“又不曾伤到,何来处置一说?街头杂耍而已,难免意外,莫要为难人家,将马驹的银两给了,便放他们去吧。”
  “少东家也太好的脾气了,那马驹又不是咱们弄死的,他们吓着您,不赔偿不说,怎的还要倒给他们钱?”另一个随从不服。
  “同是出来做生意的,大家都不易,何必计较那么多。你们两个别只顾着说话,几时才扶我下轿?”
  后开口的随从年纪很小,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对先开口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才打起轿帘,伸手向里面的人,几乎是把他抱出来的,如同抱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稀碎珍宝,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木轮椅子上。
  郦清妍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张模糊侧脸,心底却有如同被投下一颗石子,极淡的一丝柔软荡漾开去。
  没想到,还能遇到他。
  或者,本来就会遇到他,只是自己刻意把这个人给忘了。
  七年囚禁的枯冷生活,郦清妍想过许多事情,设想过许多一开始如果怎样,结局会怎样。譬如单骏没死,她嫁了他会如何;譬如当初一意孤行,坚决不嫁聆晖会如何;譬如遵从心中那星火般的一点悸动,任性地抛下一切和他远走高飞,会如何……
  腿脚不便的男子被人从轿子上抱下来,没有马上进酒楼,示意随从把他推到那死马前,伸手想要摸,被随从挡下来,“少东家当心。小的已经查过,是瞬间冻死的,真是邪了门儿了,今儿太阳这么好,还能冻死马。”
  郦清妍已经撤了寒气,却掩盖不了马儿已经死了的事实,就看他们怎么看待这件事了。
  男子环顾四周,不知为何还抬起了头,往酒楼二三楼看来。郦清妍恰好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眼神对接个正着。
  男子生的异常儒雅精致,宛若一块精心雕琢过的美玉,一刀一笔都如同画卷般美好,眉宇间异常柔和,不用刻意展现或是掩藏,如水般的温柔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不带半点侵略,却慢慢包裹住你的心,让你信任他,依靠他。
  郦清妍怔怔地看着这张脸,记忆就这样炸开,根本无法控制。
  男子叫容潋,是皇城首富容家独子,稻香村是他一手创建起来酒楼。郦清妍后来听他说过,当初容家老爷子为了试一试他究竟有没有经商天赋,给他一块地,一箱钱,外加几个人,任由他折腾。没想到这一折腾,几年间便折腾出皇城第二大酒楼来。于是容家少东家一位,他实至名归,坐了上去。
  容家家主迟迟不把大权给他,只因他尚在娘胎时出过一回意外,于是生来残疾,腿脚不便,遍访名医也无法。后来听说郦清妍寻到法子只好聆晖的腿,便递了名帖拜访,说只要她愿意拿出治疗的方子来,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那时郦清妍忙着到处招兵买马,容潋这种送上门来的肥肉,岂有不宰之理。聆晖的腿是她亲自治的,容潋当然不可能也由她亲自动手,从旁指导和监督倒是有过几次,也都是瞒着聆晖的。
  治疗途中免不了交谈,由此加深了了解,郦清才知道这个人身上竟没有半点铜臭气,心地善良的不像商人,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吃斋念佛长大的。一来二去,竟成了知己,郦清妍在尔虞我诈的斗争之后,总能在和他的谈话中平缓心境,以免失了心智。可每每问起容潋为何也如此喜欢与她相处时,他只是一笑,一句知己难求盖过,并不多言。
  她却完全不知,从那个时候起,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聆晖此人有一个怪癖,他很是瞧不起商人,自诩才华不凡高人一等的人,总有那么些歧视从商末等人。在他的强势下,郦清妍与容潋渐渐淡了,只有年节时收增一两份问候礼物而已。
  然后便是永安入府,她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容潋又出现了,彼时年纪已经不小的他仍旧孑然一身。就这样默默陪在她身边,支撑着她,安慰她。终于有一天,他再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会护着你,再无人能伤你。”
  郦清妍先是震惊,继而顿悟,然后百感交集,最终摇头,除了摇头,她也给不了别的回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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