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_分卷阅读_84(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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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市长的饭局多少人求之不得,邵博闻自然不会拒绝,就他们两人,去了家私房菜馆,陶师贤明明没喝多少,可稀里糊涂就醉了,甚至还起了个高调,问邵博闻处对象没有。
  邵博闻说有了,陶师贤还有点讶异,这年青人挺事业的,他笑呵呵地说:“那你天天在我那房子上连轴转,你对象没跟你闹啊?”
  陶师贤是50年代生人,女友、老婆、老伴儿都能喊做对象,误打误撞到常远这里不用解释也行,邵博闻心说他也在您房子上连轴转,嘴上只道:“没闹,他脾气好。”
  陶师贤的婚姻带着政治性,不是特别幸福,他演了多年的恩爱夫妻,只有一类表情做不出来,就是这种自然的、不想炫耀、但没提就先笑起来的模样,他心里受到了触动,蓦然觉得自己有些晚年凄凉,笑意不自觉便淡了,轻轻地说:“那挺好,贤内助啊,难得。”
  邵博闻代常远敬他酒,提着杯子在心里找补,心说他在外头也挺能干的。
  做媒的话题由此终结,接着陶师贤接了个电话,是他老友许崇礼打来的,陶师贤说他在饭局上,那边立刻就挂了,陶师贤却觉得许崇礼真是烦人,大晚上还来骚扰他,撂下手机就开始调侃对方。
  “我这老朋友啊,精明了一辈子,却感觉越老越糊涂,”陶师贤一脸无法苟同地摇着头,提着筷子在菜盘里挑野山椒,眼睛并没有看邵博闻,模样十分漫不经心。
  “最近啊,他老往北四环外边跑,那块都是原来的老工业区,荒得人烟都没有了,房子送都没人要,就这破环境,他还邀我一起去那疙瘩里泡温泉呢,你说他是不是发神经?”
  像陶师贤这种级别的人,不是老熟人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邵博闻自认跟这位长辈还没到喝酒谈心的交情,加上他还是有些商业嗅觉的,心脏像是灌了碗铅似的往下沉。
  北四环以外的老工业区?都是破烂的废弃厂房,哪儿有什么能送人的房子?
  邵博闻抬起头,眼底掩不住地浮起了震惊,再看陶师贤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去嘴角和眼角都显得上翘,像个似笑非笑的老狐狸。
  邵博闻蓦然间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某个秘密的裙角。
  第127章
  陶老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博闻怕自己忘了只言片语,就趁着记忆还新鲜,学他对象将陶师贤的话只字不差地记在了备忘录上,然后心神恍惚地驱车回了家。
  常远跟他生活了这么久,一看就知道他今晚有三魂出窍,可问了饭局得到答复后,也被震得愣在了当场。那种感觉真的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晕了,常远看了他的备忘录一眼,又一眼,然后有些结巴地说:“那块,是……是要开发吗?”
  邵博闻的心到现在还无法恢复平静,英雄都是时势造就,也许他也能碰到一个,他语气十分笃定地说:“我感觉是。”
  常远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也觉得是,可实际要不是呢?”
  邵博闻显然思索过各种可能,轻笑道:“不是就不是吧,还能把它气成否定不成。”
  常远听着想笑,赌博哪能稳赢不输,想起这人比自己有主意,就也不替他瞎操心了,他又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没仔细想,”邵博闻往床上一倒,说着说着就笑了:“我现在有点小激动。”
  他的激动跟别人画风可能不同,就是瘫在床上傻笑,可常远知道他有多内敛,他蹭蹭挪挪地压到邵博闻身上,捧着对方的脸从上往下看。
  这个角度的邵博闻看着比站着瘦,锁骨也更凸出,有点易推倒的性感,可是常远冲动全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有点酸。
  那个为了贷款豁开脸皮、在蚊子泛滥的夏夜露天的地上都能沉沉睡去、被别人一句话就否定掉付出和努力、为难到深夜还在阳台偷偷抽烟、在台灯下对着账本愁眉不展的邵博闻,在他记忆里变成了一张又一张的剪影,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苦楚,可只有这个人的艰难最叫他不忍。
  常远知道自己很可能高兴得过早了,可就是空欢喜又怎么样呢,至少也欢喜过,而且他们现在过得也挺好,一种傲娇的骄傲在他心口发酵,常远将头一直往下低,直到触碰上熟悉的温软,他将戏谑含在唇齿之间,笑着往邵博闻嘴里调侃:“我也有点慌,因为一不小心,我可能就会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款爸爸。”
  邵博闻躺得平平的,任由笑意在胸腔里微微回荡,他耐心地等着那个吻落下来,心里却有一万个号角在鼓吹,吹得他豪情万丈、热泪盈眶,野心藏在他的骨子里,从不喧嚣、也不曾忘记。
  从始至终,他的立场都是甲方,哪怕别人和合同称他为乙方,他做自己的选择,坚持别人会嘲笑的原则,竭尽全力地逼自己不背离无愧于心、脚踏实地,不以利益为所有前提。
  人间有许多条正道,邵博闻要走诚信这一条,也许他将终生碌碌无为,可他要叫这世上能绑架自己的东西,唯有他的良心。
  他离开荣京、做赚得不如别人钱多的买卖、垫付所有员工的医疗费,何义城觉得他是傻子,可老袁是傻子,常远也是傻子,身边和远方还有更多的傻子,他们傻子挺好的,有一生那么长的耐心等待,等一尘一土筑高台,百水千滴汇成海。
  是邵博闻走过的每一步,将他送到了人生的这个岔道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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